唐朝人杜环兵败当了俘虏 却意外写成一部著作 开历史先河

文/文定

逻斯之战中，一万多攻城的大唐士兵成了大食的俘虏。这些俘虏在战后被押解到呼罗珊地区的重镇撒马尔罕，在那里，对俘虏做了不同类型的划分：手工业技术者，全部留下继续为大食从事手工业劳动；骁勇的士兵被打散分配到大食的各支常备军中。可能是出于伊斯兰信仰的缘故，我们并没有发现任何有关大食杀害唐军俘虏的记载，大多数的俘虏都得到了善待。

在唐军众多俘虏之中，有一个人受到了最特殊的待遇，这就是我们前面提到过的杜环。杜环是唐朝宰相杜佑的同族侄子，他随高仙芝军队出征的职务是军队的书记官。杜环被俘后，在撒马尔罕的调配下，被发往木鹿（今土库曼斯坦马雷），编入阿拉伯军队。758年，杜环被随军调往大食首都亚俱罗（今伊拉克库法），随后又被调往摩邻国（今北非摩洛哥）与当地军队作战。杜环也继续做着书记官的工作，他把这一系列奇特的异域经历都记录下来，在回到唐朝以后编成了《经行记》一书。

这大概是最早也是最全的记载中亚、西亚、北非等地风土人情的典籍，为后来唐朝了解黑衣大食提供了重要的资料。如果说唐朝从战败中收获了什么，十余年后杜环带回来的这本书应该是最宝贵的收获。可惜的是，原书早已散佚，我们今天只能从杜佑《通典》中的一些引用得以观其面貌。

杜环对于大食国的记载中，最有意义的资料主要有两个方面，一是对于伊斯兰宗教习惯的描述，二是对于中亚、西亚、北非各地风土人情以及生活习惯的记录。

伊斯兰的宗教习惯和中国传统的民间信仰有很大的差异，这些区别在杜环的眼中多是无法理解的。穆斯林每天要在早晨、中午、下午、傍晚和夜晚向真主礼拜五次，食肉作斋，以杀生为功德，这些穆斯林最重要的宗教功修与中国传统民间信仰的方式差别很大。

《经行记》还记载：穆斯林建设可以容纳数万人的大礼堂（清真寺）。每星期五，国家的首脑都会在这里带领穆斯林集体礼拜，并且为众人演讲（每星期五，为伊斯兰教的主麻日，这一日所有成年男性穆斯林有义务在晌礼的时间到清真寺，在伊玛目的带领下聚礼）。演讲的内容包括穆斯林大众应该遵守的日常法律法规，例如不能偷盗、奸淫、欺负贫穷卑贱的人等，还包括对战争士气的鼓舞，比如在为真主、为伊斯兰的战斗中（伊斯兰教称圣战）如果被敌人杀害可以直升天堂，杀死越多的敌军功劳越大等。穆斯林喜欢用香味的油涂抹头发。

不向君王、父母这些地位尊贵的人下跪（穆斯林只拜真主），不信鬼神，只相信唯一的真主安拉。女人们都带着盖头，大食首都（亚俱罗）的女人们不论贵贱都带着面纱。因为信仰真主，穆斯林不愿代替真主惩罚人，所以法律处罚都是非常宽松的，而且相信人死后灵魂会有另外的居所，丧葬的习俗一切从简。

在对他所到诸地的记录中，杜环首先提到了首都亚俱罗的景象：亚俱罗的集市上，来自四面八方的车搭载着各处的特产来此进行贸易，这里无所不有。各种锦绣的绫罗绸缎、美丽的珍珠贝壳、健壮的驼马驴骡充斥着集市。能工巧匠将可以吃的蔗糖制作成房屋，将酥油制作成马车的形状。当地有各种奇异的果子，最有特色的就是像鸡蛋一样大的葡萄。

这里虽然盛产千里马，但当地的人却用骆驼来驾车，还产超过四尺高的鸵鸟，一个蛋有三升那么重。这里的气候温热，从不下雪，时常流行瘟疫，瘟疫盛行的时候一年会有大量的人病死。

写完了亚俱罗，又写到他所去过的其他地方。末禄国（今土库曼斯坦马里），这里的城门是用铁制造的，城的规模十五里见方，城墙又高又厚，城中有一座盐池还有两座佛教寺庙。这里的土地肥沃，人们爱好洁净，随处可见木质雕刻，上面刻有美丽的花纹。这里有名叫“寻支”的大瓜，一颗可供十几个人吃。有长四尺的“越瓜”，有胡萝卜、长葱、胡芹、葛兰等各种在中土没见过的蔬菜。这里的人们以每年的五月作为岁首，有打球节、秋千节等各种独特的节日习俗。

苫国（叙利亚）位于大食国的西部，有数千里的土地。这里的人们用石头盖房子，在上面加上瓦。大食在此有五位节度使，派遣一万部队驻扎。来自各地的商人在此进行贸易。这里的人身材非常魁梧，衣裳宽大，有的类似国人穿的儒服。北边的可萨突厥人脚长的像牛蹄，喜欢吃人肉。

据统计，杜环在《经行记》中记载所到过的国家有拔汗那国、康国、狮子国、拂菻国、摩邻国、大食国、大秦国、波斯国、石国、碎叶国、末禄国、苫国。这样丰富的经历不但使他本人成为盛唐之时中国首屈一指的旅行家，还为当时的统治者提供了大食国各地丰富的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