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64年 不懂英语的晚清高官翻译英文诗 读着好像哪里不太对
晚清才子林纾不懂外语,毕生却以翻译西方小说闻名于世。他创作的过程,依赖懂外语的友人口译,而后他改成符合汉语表达的书面语。
其实,这种翻译模式,早在林纾翻译活动之前30多年,就已出现在晚清社会。
1871年户部尚书董恂。
董恂(1807-1892),江苏扬州人,历仕道光、咸丰、同治、光绪四朝,官至官至兵部尚书、户部尚书、总理各国事务衙门全权大臣。
现在大家对董恂这个人已经没有多少了解,但是他留下了文学史上了第一首英译汉诗歌,至今仍为人津津乐道。
董恂的下属方濬师在《蕉轩随录·第十二卷》中记载,英国公使威妥玛打算翻译美国诗人朗费罗的《人生颂》,但是他汉语水平不高,翻译出来语句粗糙,“有章无韵”。
从左至右:沈桂芬、董恂、毛昶熙。
于是,威妥玛拿着诗稿找到时任总理衙门(外交部)大臣的董恂,向他讲了《人生颂》的大意,想合作翻译。董恂觉得诗歌主旨积极向上,无碍儒家义理,欣然应允。
在威妥玛的帮助下,领会了原作每句诗的大意后,董恂将之改写成七言绝句。就这样,一首西方现代诗,翻译成汉语后就成了押韵合辙的格律诗。
英国驻华公使威妥玛。
董恂的译诗共有九节,每一节都是一首七言绝句,整齐划一,读起来琅琅上口,韵律感十足。
我们以第五节为例,对比下朗费罗的原文和董恂的译文。
原文:
In the world's broad field of battle,
In the bivouac of Life,
Be not like dumb, driven cattle!
译文:
扰攘红尘听鼓鼙,风吹大漠草萋萋。驽骀甘待鞭笞下,骐骥谁能辔勒羁。
董恂手书的《人生颂》扇面。
读下来是不是发现哪里不太对?翻译没有忠实于原文,只保留了那种激昂的态度,无异于新的创作。当然,在文学翻译的草创阶段,我们要容忍缺陷,不能苛求。
此后,董恂还与原作者朗费罗来了个隔空互动。他把自己翻译的《人生颂》用毛笔写在一把扇子上,委托美国驻华公使蒲安臣转赠朗费罗。
美国诗人朗费罗画像。
朗费罗得到扇子,十分珍视,他在1865年10月30日的日记中写道:“邀蒲安臣夫妇饭;得中国扇,志喜也。扇为中华一达官所赠,上以华文书《人生颂》。”
至今,这把扇子还珍藏在朗费罗故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