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迟子建的散文 怀念儿时的窗花 春天是一点一点化开的
立春的那天,我在电视中看到,杭州西子湖畔的梅花开了。粉红的、雪白的梅花,在我眼里就是一颗颗爆竹,噼啪噼啪地引爆了春天。我想这时节的杭州,是不愁夜晚没有星星可看了,因为老天把最美的那条银河,送到人间天堂了。
迟子建的《春天是一点一点化开的》率先把笔触落到了杭州,写西子湖畔的梅,因为它是迎春的——炸响了春的爆竹。
杭州的梅只是个引子,是个衬托,写它并不是主要的目的。
其实,在北纬五十度的地方,春天也在一点点靠近,那便是与众不同的,是江南所没有的。
早晨,迎接我的是一夜寒流和冷月,凝结在玻璃窗上的霜花。想必霜花也知道节气变化了吧,这天的霜花不似往日的,总是树的形态。
在北方,窗花是睁开眼睛最先看到的,这样的画面一看便长达六个月之久,窗花就成了孩子们眼中一道最美的风景。
迟子建跟我同岁,都出生在上世纪六十年代中期的黑龙江省。
那时的北大荒人烟比较稀少,大部分地区尚在建设中,生活条件十分艰苦。一到冬天,生活在群山环抱的林区,几乎被冰雪包围,变成一座“世外桃源”。
林区的第一批房屋多是用因陋就简的办法建成的,打眼一看,有点儿类似农村的茅草房,不过墙面会鼓出一些大包来,像病人的背上长了个肿瘤。
建房时,先用粗直的树干做椽梁搭好房子的骨架,再用细长的木杆做横秤,把树枝一排一排地卡到筋骨里,外边在抹上泥巴。三九天时,墙角会挂上一层很厚的霜。
窗上的玻璃几乎是没有腻子溜缝的,秋天的时候只能寻来几张报纸裁成纸条,用糨糊溜在窗缝上挡风御寒。
老话说,“针尖大的窟窿透过斗大的风”,纸张如何能抵挡得了寒风的无孔不入呢。
室内室外的温差在透进的风的作用下,总是在玻璃上形成各种图案,特别是在严冬,把窗户遮挡得严严实实的。看在孩子们的眼里便会引起无数联想,这就是窗花。
那窗花有时是一片丛林,有时是几只老虎,有时是大海时涌起的浪花,漂亮极了。
迟子建不但把这窗花描绘得很美,更是赋予了它们生命的灵性,更加让人喜欢那一点一点化开的样子:
虽然季节的时针已指向春天,可在北方,霜花却还像与主子有了感情的家奴似的,赶也赶不走。什么时候打发了它们,大地才会复苏。四月初,屋顶的积雪开始消融,屋檐在白昼滴水了,霜花终于熬不住了,撒脚走了。它这一去也不是不回头,逢到寒夜,他又来了。不过来得不是轰轰烈烈的,而是闪闪烁烁地隐现在窗子的边缘,看上去像是一树枝叶稀疏的梅。四月底,屋顶的雪化净了,林间的积雪也逐渐消融的时候,霜花才彻底丢了魂儿。
窗花占据了北大荒的整个冬天,在孩子们的童年,窗花是记忆深处最富贵的财富。
北大荒的四季是美的,它的美不同于江南,即使在万物肃杀的冬天,依然有花盛开,这花洁白洁白的,开在窗上,树上,心上……
春天在一点一点化开的过程中,一天天地羽翼丰满起来了。待它可以展翅高飞的时候,解冻后的大地,又怎能不做了春天的天空呢
迟子建用美的语言和文字描述了童年的窗花,以一种对生活的热爱展示了北大荒特有的美,让人不能不爱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