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奖”作家张炜：到55岁后身体成了写作最大的壁垒

20多岁开始写短篇小说获得全国短篇小说奖，30岁写下入选《百年中国文学经典》的长篇小说《古船》，耗时20余年写下洋洋400万字的长篇巨著《你在高原》——2011年凭此捧得茅盾文学奖。如今，张炜却写起了散文。

4月10日，张炜最新散文集《海边兔子有所思》新书发布暨研讨会在北京鲁迅文学院举行，有与会者形容张炜这是“脱下西服穿短裤”，因为“作家大多热衷写长篇，很多小说家不写散文。”

现场，中国作家协会名誉主席王蒙、鲁迅文学院常务副院长邱华栋与张炜“锵锵三人谈”，聊起写作的那些事，一时文学与思想的火光四溅。

现年84岁高龄的王蒙一开场就惊呼“自己犯了一个毁灭性的错误”，把助听器落在家里了，所以“现场邱华栋等领导说的话大概只听懂了15%，张炜的话大概只听懂了5%”，但全场下来，王蒙老爷子自说自话，侃侃而谈，说的都是文学和写作，三人的“对话”与碰撞，倒也丝毫不受影响。

作家写作各有各的风格，比如贾平凹写作从来都是用笔在格子纸上写，最近他出新书《山本》，50万字的小说，一笔一划写满了一大摞小本本（如图）；比如莫言写作的速度的速度让很多德国作家特别“愤怒”和嫉妒——莫言43天完成49万字 的《生死疲劳》，而德国作家写作一天写不满一张纸，他们诧异：怎么能像莫言那样，一天两万字？张炜写作《你在高原》也耗费了20多年之功。

写作到底是写得快点好，还是写得慢点好？写得多点好，还是写得少而精的好？在张炜的新书发布会上引起讨论。

作家王蒙说，“作家写作数量不重要，但数量太少了也不行，你这诗人只写过五绝一首，20个字，也难以服人。多了也没用，曹雪芹没有什么别的作品，一部分《红楼梦》足矣留名。美国《读者文摘》上有这种故事，一帮文人在那聚会，有一人问玛格丽特·米切尔，说您也是写作的吧，答说是。对方又问，您写过多少作品呢？她说，我就是一部，《飘》，所有人都不说话了。”

对此，张炜说，我们更多的是要嫌自己写得太少，而不是太多。但到了55岁之后，就有这种感觉，身体成为了写作的一个最大的限制。“海明威50多岁说过一句话，他说当一个作家特别尴尬，活到50多岁才闹明白写作那点诀窍，上帝却把我们的身体搞坏了，没有力气完成了。”今年62岁的张炜和海明威有一样的苦恼，他说，“我写到2010年左右，有一天觉得有点成熟了，但自从那天就发现自己的力气一天比一天小，力气和时间不足以让我完成我心目当中最完美最诱惑的果实。时间和精力都不够。这是作家的痛苦。摆在我们面前有两条路，一条是把时间空下来，再一条是好好保养身体。”

楚天都市报记者徐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