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散文‖儿时乡村里的花草

文/司吾勰

□□儿时的乡村，家家户户院里院外、屋前屋后，都生长着各色花草，有些是人们栽种的，比如玫瑰、月季、菊花、鸡冠花、蜀葵……更多的则是野生的，比如牵牛花、蒲公英、荠菜、车轮草、太阳花、马齿苋、波斯菊、端午花、苘麻、小蓟、牛筋草、田旋花、地肤草、益母草、马泡、旋复花……

□□儿时，篱笆墙边长满了牵牛花。没人给它浇水施肥，它们依然精神抖擞。不经意间，还能突然发现有一朵牵牛花竟独自绽放了，今天是一枝独秀，明天、后天、半个月内，渐渐地就万花齐放了。它们像无数飞倦了的蝴蝶，从远处飘落在篱笆墙边歇息。野生的牵牛花，漫无目的地自由成长，随意开花，不像人们在花盆里或花畦里精心培育的花，显得过分整齐与刻意，少了些许自然野趣。

□□儿时乡村的花花草草，美的有点儿不像话，如果有天堂，天堂的花草也不过如此吧！乡村里天是湛蓝的，水是碧绿的，牛羊是悠闲的，鸡鸭是自在的，鸟雀是无拘无束的，鱼虾是自由自在的，瓦房是低矮的，墙院是宽敞的。如果只有这些，也没什么可赞美的，最主要的是，这里还有千百种有名的无名的花花草草，它们把大地的每一处空闲的地方都填满了缤纷的色彩。没有人嫌弃它们多余，而拔除它们，也没有人为了多收获一些庄稼而把它们赶尽杀绝。如果说田地滋养了人们的肉体，那么，那些花草一定滋养了人们的心灵。

□□有时，早晨推开门，阳光还未挤进小院，便先看到墙里墙外的许多小花，好像一夜之间全绽放了，它们那么耀眼，让人无法不驻足欣赏。其实，各种小花，不可能一夜之间全开放，它们一定是一天一天渐次开放的，不过是到了某一天，花积累到一定的数量，足以引起我的注意，才给我一种一夜全开的错觉。

□□即便到了冬季，所有的花瓣都凋落了，所有的草都枯萎了，我仍觉得它们是美丽的，仍觉得它们生命力是旺盛的。我根本不相信冬季里只有花和草的遗体残骸，我只愿相信它们像青蛙一样进入冬眠了。冬天，看着那些花花草草不再浓妆艳抹，而是素面朝天，反而觉得它们更有一种遗世独立的极简美。

□□儿时的乡村，每个早晨似乎都能听到花开的声音，看到草舞的倩影。我也从不把花瓣飘落，草叶枯黄看作是一种死亡，它们只是听从自然的召唤，试着去飞离身躯，垂落大地，去寻觅生命的真意。如果，这世间只有花开，没有花落，只有草荣，没有草枯，只有人来，没有人去，这世界该是怎样的拥挤呢？

□□曾经，我对车轮花无比痴迷过，因为每到中秋，母亲做月饼，总会用它的果实，在月饼上压上花纹。待月饼过油一炸，那车轮花果实的轮廓就清晰地印在月饼的两面。虽没有现在用模具做出来的月饼精致，但却更加接近自然。

□□乡间的野花，开的不张扬的到处都是；乡间的野草，长得很低调的随处可见。它们来的自然，走的也自然，有很多花草，压根就没有人留意过，它们依然在无人问津处，拼劲全力成长，没有谁能妨碍它们释放绿意，绽放精彩。人们可以不在意它们，但一定会在意意清新的空气吧！不要忘了，没有它们，还会谁给人类无私地制造着清新空气？

□□如今，走在乡间的小路上，很难再寻觅到这些花花草草了，心中难免有些失落。不过，有时也觉得庆幸，庆幸自己出生在八十年代的乡村，能与大自然的花花草草朝夕相处。这足以抵消贫穷带来的不幸。

□□有时候，我会产生这样的想法：每个时代的孩子都有与大自然亲密接触的机会吧！而不是我想象的，只有出生在八九十年代的乡村里的孩子，像我们，才能真正与大自然同命运共呼吸。然而，看看自己的子女，看看周围的孩子，整日被束缚在成人的得失观里，愈来愈觉得自己的想法是对的，真不知他们是幸运还是不幸。

□□我希望，所有的孩子像那些花花草草一样，能在大自然的自由成长，能多拥有一些自然属性。不管长成大才、小才还是无才，都不必过分干预。让每一个人都拥有一段与自然万物共同成长的童年时光，这才是真正的无价之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