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汪文斌回应的三个细节解读孟晚舟事件走向丨北京观察

文/唐萍

日前，加拿大外交部前领事司司长帕迪组织逾百名加前外交官联名致信特鲁多总理，呼吁加政府释放孟晚舟以换取加公民康明凯、迈克尔返加。帕表示，加中之间的争端不仅影响了两国关系，也影响了加处理国际事务的能力。

针对此事，深圳卫视&直新闻记者在21日的外交部例行记者会上发起提问。

汪文斌的回应中有三个值得留意的细节。

“前任们”致信，现总理如何回答？

汪文斌首先回应说，“我们注意到有关报道。此前，包括加拿大前司法部长、前外交部长在内的19名加前政要也曾联名致信特鲁多总理，要求加政府释放孟晚舟。”

注意这些致信人士，从6月23日的19名，到9月15日的上百名，人数上更多了。但两次致信人士的身份都是“前”内阁成员、“前”外交官员。

从身份上看，这些致信人士虽然如特鲁多所说，是“杰出的加拿大人”，但他们已离开决策一线。6月份公开信中提到，中止引渡案审理程序属于司法部长的法律权限。这是一个困难的决定，但完全符合法治原则，并不构成政治对司法的干预。

但加拿大现任政府对这些建议是什么态度？

“他们的方式是错误的。”在今年6月25日加拿大政府的一场新闻发布会上，当天的主题本来是政府对学生的暑期补助，但是记者都在追问孟晚舟事件。特鲁多就声称，尽管他很尊重这些在公开信上签名的“杰出的加拿大人”，但是他并不同意他们的看法，“这将危及每年在海外生活和旅行的数百万加拿大人。我们不能允许政治压力，或对加拿大公民的随意逮捕，影响我们司法系统的运作。”

加拿大前司法部长艾伦·洛克和前联邦最高法院法官路易丝·阿伯于6月22日接受加拿大《环球邮报》采访时说，特鲁多政府现在拥有合法权力将华为高管孟晚舟释放，但他们不愿意这么做，主要是因为特鲁多仍然对去年对兰万灵（SNC-Lavalin）一案的政治干预感到尴尬。

当时特鲁多被指在兰万灵一事上存在利益冲突，以其总理的身份，干涉前司法部长王州迪就刑事检控兰万灵工程公司的决定。而兰万灵除了和加拿大政府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外，还曾被爆出贪污和贿赂事件。这不得不说，对于特鲁多自己强调的所谓加拿大“独立司法体系”是个讽刺。

洛克对《环球邮报》表示，加拿大需要“基于事实的合理基础进行全面辩论，而不是要空谈所谓‘法治’，‘法院独立’和‘司法机构神圣不可侵犯’等，被这些说法束缚手脚”。

对于帕迪这次组织的加前外交官联名致信，特鲁多还没做出最新回应。但他在6月25日的记者会上曾声称，“我们必须继续非常明确地表明立场，加拿大有一个独立的司法体系，它的运作不受任何政治影响，包括外国政府的影响……我们将继续保持坚定和强硬的立场”。

在深圳卫视&直新闻记者看来，中方重视孟晚舟事件，绝不仅仅是因为华为是一家成功的中国企业、孟晚舟是这家公司的高管，而是为了确保所有中国企业和公民在全球各地都能得到公平对待。美国制造孟晚舟事件，并拿此做筹码讹诈华为，打压中国高科技企业。这是美国的既定目标，不会轻易放弃。甘愿做美国帮凶的加拿大，也只能“继续保持强硬”。

“事件”与“个案”

对于加方多次释放的“交换放人”的信号，中方是什么态度？

可以从汪文斌回应中的第二个细节找出答案。

“孟晚舟事件同两名加公民个案性质完全不同，孟晚舟事件是一起严重的政治事件。”汪文斌强调。

一个是“事件”，一个是“个案”，从汪文斌的措辞中可以看出中方对二者的定性。而“孟晚舟事件是一起严重的政治事件”是中方对此事的一贯立场。

“加方认为迈克尔、康明凯案是中方针对孟晚舟事件的反制，所以有‘交换’的提议。中方首先不认可孟晚舟事件的合法性，进而维护迈、康案件的合法性，所以不接受‘交换’一说。”中国国际问题研究院欧洲所所长崔洪建告诉深圳卫视&直新闻记者，“此外，‘交换’一说实质上是为解决孟晚舟事件设置前提和条件，但中方坚持的是‘无条件’。”

“加拿大把两件事对等是站不住脚的。”浙江外国语学院环地中海研究院院长马晓霖对深圳卫视&直新闻记者进一步分析，迈、康已经触犯中国法律，进入司法程序。而孟晚舟事件完全是加拿大方面迫于美国的压力，以莫须有的罪名扣留孟晚舟，到现在迟迟不进行起诉、也不进行判决，从这个角度说，华为和孟晚舟都是牺牲品。

“实际上，孟晚舟事件是美国遏制中国先进科技的一个抓手，打压‘中国制造2025’的政治阴谋。”马晓霖表示。

经济还是政治，加拿大怎么选？

汪文斌在回应中表示：“我想强调的是，正是加方在孟晚舟事件上的所作所为，导致了两国关系现在的困难局面。”可以说，中方直言不讳地点出孟晚舟事件是目前中加关系出现困难的症结。

中国驻加拿大大使丛培武9月18日在参加视频活动时发表演说称：“中加关系发展中也有教训值得认真总结，我认为最突出的就是来自‘第三方’的干扰。”

丛培武表示：“越来越多的事实印证了其政治属性……不幸的是，加方在该事件中被美利用，充当了美方帮凶。对此，加方应予以认真反思。”

浙江工商大学法学院副院长宋杰告诉深圳卫视&直新闻记者，美加之间的确存在引渡条约，从严格的法律观点来说，唯一有效的解释就是：美国同时向很多国家提出抓捕孟晚舟的司法合作请求，但其它国家可能顾及到此种合作的高度政治性及其风险，而没有答应“配合”。有效回应并实际采取行动的，只有加拿大。“从这个角度看，说加拿大充当了美国的帮凶，是可以成立的。”

值得注意的是，在丛培武发表演说的当天，加拿大外长商鹏飞在接受《环球邮报》采访时指，加政府放弃了和中国达成自由贸易协定的想法。

商鹏飞提到的贸易协定谈判始于2016年，当时，加拿大是七国集团中首个与中国进行自由贸易协定谈判的国家。

尽管局势紧张，中国仍是加拿大仅次于美国的第二大贸易伙伴。今年上半年，加拿大对中国的出口增长了23.6%，进口增长了13.9%。

丛培武在演说中也提到，当务之急，加方应从事情本身是非曲直和公平正义出发，尽早作出正确决断，妥善解决孟晚舟事件，使她平安回国，为两国关系重回正轨创造条件，使两国之间的巨大合作潜力得到释放。

可为何加方要放弃这份经济利益和“巨大合作潜力”？

马晓霖分析，在美国打压中国、遏制中国、组建“反华联盟”的背景下，加拿大国内有不少右倾思想。他们担心加政府在跟中国谈判中，因经济贸易利益，而对中国做出所谓“人权”、政治的让步。“加拿大政府面临很大内部压力，所以就找个借口，暂停与中国的双边贸易谈判。我想，钱可能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政治因素。”

商鹏飞在采访中还强调了北京的“制裁性外交”，他认为，谈判继续下去的条件目前并不成熟。

值得一提的是，就在上个月，国务委员兼外交部长王毅还在罗马会见了商鹏飞。当时加方发布的消息稿里提到，加方有明确立场、但与中国存在分歧的“许多领域”，同时致力于和中国正在进行的讨论。

“当时（2016年）与中国一起出台的所有举措和政策——所有这些都需要重新审视。”商鹏飞在9月18日的采访中说，“2020年的中国已经不是2016年的中国了。”

“这表明加方正在全面评估对华政策”，崔洪建对深圳卫视&直新闻记者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