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一直干净流淌——写给我的一个学生

我有个学生，让我感觉合群而独立，抱浊流却干净。

二十出头的瑶姐给人的感觉是呆呆萌萌的单纯，干净得像泉水的源头。这在现在很难得。

这个年代百川入海，我们每个人的生长像是江河，一路的河床就是我们的环境。

很多很多年前，我感觉这个河床是干净稳定的岩石，水流很远还是清澈，路人俯身掬水，入口甘饴。很多人走过少年和青年也还是最初的样子。

那时候我对二三十岁的年轻人的印象是坦诚友善、大方合群，志同道合的人凑一起自然形成温和的集体，很快就形成角色、分工、合作，然后各自贡献、实现。好的会彰显并影响别人，不好的会暴露并被修复。

社会变迁。河床开始泥沙沉积，源头流淌经久难免浊流。

我不悲慨人心不古，不是说泥沙肯定不干净，只是河床复杂、多变、动荡了，环境变了，人随之改变。

现在的二三十岁，比之前多了很多信息、很多想法、很多选择，独立替代盲从，这是好事。然不好的在于，个性也过多。

自己为是，过于独立的个人领地、空间，过于分明的界限。

要形成自发的集体不再容易，强行凑合起来也是貌合神离。

有的时候觉得是进步，有的时候觉得这个社会和这些人都失去了很多。我失落了关于清澈的体验，甚至有一些惶恐。

不得不适应，都在适应。江河只能跟着地势走。

瑶姐招我喜欢，大概就是从她看到了过去那些二三十岁的人。

复古却时尚。

她来上辅导班，觉得讲得好就留下来好好学习；觉得我负责并且人好就对我特别好。

亲近我，跟我话不多但有用地交流；有好吃的、好玩的会想着同学和我；看到我身体不舒服会问一问；结课离开时会直白地跟我表达不舍，送给我用心的小礼物。

她对人、对事想法简单，从不奔向复杂，且总是从好的一面想起。所以她整天乐呵呵的，对人友好，到哪里都是快乐的圆心。

不好的情绪都内化给了自己，变成时不时的各种小愁绪。

她是个把快乐给别人，把忧愁给自己的人。

你以为她是傻白甜么？

瑶姐极聪明、通达，不然笔试、面试考不了遥遥领先的第一。她虽然有些年龄性的幼稚和执拗，但大部分时候是正确的、实质性的。这种时候我就知道她并非一味傻乐。

瑶姐有自己的原则和界限，只是大部分时候她跟我一样，懒得理会一些非原则性的不好和轻微的恶意。

瑶姐是一个净化器，净化了自己的环境，给自己快乐。

实际上客观上也净化了。

有瑶姐的地方氛围特好，那种自发的集体又难得地形成了，我有幸复古重温。

这当然不是瑶姐一个人的功劳，但瑶姐那阳光一般的热烈、明净传递给了周围的人。

年轻就这点好，品性没有完全沉淀，感染好的就变好。很多人觉得自己世故了、麻木了，不过是没一个好的氛围、一个好的人激活自己的热烈鲜活。

瑶姐是多么可爱的一个女孩，多么可爱的一个学生，多么可爱的一个公务员。

愿中国，多一些这样的女孩，这样的年轻人，这样的公务员。

愿我们每个人都能跟瑶姐这样的人相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