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位才女很生气：徐志摩去世后的“八宝箱”风波

徐志摩意外离世后，他留下的一个小皮箱，在林徽因、陆小曼、凌叔华几位女士之间掀起了一段激烈地争执，甚至连胡适也牵连在其中。所以，后来人们就把这个小皮箱称之为徐志摩的“八宝箱”。

徐志摩

事情是这样的。

徐志摩苦苦追求林徽因不果后，又和已婚的陆小曼陷入了热恋。这场恋爱弄得满城风雨，为了避避风头，徐志摩离开北京，去欧洲散心。

临走的时候，他把一个装有自己手稿的小皮箱交给了凌叔华保管。这里面有他在英国追求林徽因时候写的“康桥日记”，有从英国回到中国后继续追求林徽因的“雪池胡同时代”日记，还有和陆小曼热恋后，每隔两三天就要写一封的火辣情书。

从这些手稿可以看到徐志摩的感情历程，也涉及到他喜欢的两位女士，算得是非常私密的东西了。但他觉得这个皮箱交给林徽因或陆小曼都不合适，所以就交给了“友达以上，恋人未满”的凌叔华。

凌叔华和徐志摩也颇有暧昧，两人一度频繁地书信来往，甚至连徐志摩的父亲也以为凌叔华将是徐志摩的第二任夫人。

但双方都否认了恋爱传闻，徐志摩对友人说过：“女友里叔华是我一个同志。”凌叔华也说：“志摩与我一直情同手足，他的事，向来不瞒人，尤其对我，他的私事也如兄妹一般坦白相告。”

在这种情况下，箱子交给凌叔华保管似乎是个不错的选择。

后来，徐志摩从欧洲回国，陆小曼的丈夫王庚同意和离婚。徐志摩喜出望外，急切地筹备婚礼，随后又沉浸到了新婚的喜悦中，也就一直没有去凌叔华那里取回箱子。

就在这一年，凌叔华随丈夫旅居日本，找徐志摩还他箱子，但徐志摩没要，还让她保管。

1929年，凌叔华随丈夫离开北京去了武汉，她把箱子交给母亲，让她转交徐志摩。当时是林徽因、梁思成等人和徐志摩一起去的凌家，当凌母把箱子交给徐志摩时，徐志摩大叫：“我锁的，如何开了，这是我最要紧的文件箱，如何无锁，怪事——”他还说丢了一些东西。箱子被谁打开了，又丢失了什么？这成了一个谜。

后来徐志摩不知在什么时候又把这个箱子交给了凌叔华保管。可能是实在无法交给别人，交给林徽因是不行的，因为里面有陆小曼骂林徽因的日记；交给陆小曼也不行，因为此前陆小曼曾读到“雪池日记”时，不仅非常生气，还说过要烧了它的话。

徐志摩曾经和林徽因说过，箱子里面有关于她的日记，还说她要是想看，可以随时给她看，或者送给她留作纪念。但林徽因一直没有机会看到这些日记。

林徽因

在徐志摩猝然离世后，林徽因和陆小曼都想要拿到箱子。

胡适、沈从文、叶公超等人提议把徐志摩的文字结集出版，林徽因也是重要的参与人。

林徽因委托胡适向凌淑华讨要八宝箱。她想知道从前的恋人怎样写他们之间的事情的，她在给胡适的信里说：“我也不会以诗人的美谀为荣，也不会以被人恋爱为辱。……我只是要读读那日记，给我是种满足，好奇心满足，回味这古怪的世事。”

凌淑华觉得徐志摩日记里的内容牵涉的人很多，就在把箱子交给胡适的时候扣下了两册《康桥日记》，并反复叮嘱胡适“一定要将八宝箱交到陆小曼手中”。

但胡适却把八宝箱交给了林徽因。

林徽因拿到“八宝箱”后，失望地发现，她最想看的《康桥日记》是不完整的。她写信给胡适说：“收到半册，而这半册日记正巧断在刚要遇到我的前一两日。”

她想到，徐志摩曾经说起过，那次从凌母手中接过箱子时，发现箱子被打开，并丢失了东西。又听张奚若说，凌叔华曾经对沈性仁说过，不想把《康桥日记》给林徽因。于是，她断定，日记还在凌叔华手里。

凌叔华

她就写信给凌叔华，想要拿到关于自己的那部分日记。但凌叔华对她的要求一再地推托、拒绝，甚至林徽因约好了上门取日记的日子，凌叔华也会故意出门避开。

凌叔华给林徽因留了一封信：“昨归遍找志摩日记不得，后检自己当年日记，乃知志摩交我乃三本：两小，一大，小者即在君处箱内，阅完放入的。大的一本（满写的）未阅完，想来在字画箱内（因友人物多，加意保全），因三四年中四方奔走，家中书物皆堆叠成山，甚少机缘重为整理，日间得闲当细检一下，必可找出来阅。此两日内，人事烦扰，大约须此星期底才有空翻寻也。”

这明显是在找借口。

其实，凌叔华对林徽因早有不满。

当年泰戈尔访华时，林徽因风光无限。《晨报》有篇文章感叹道：“中国千金丽质，与泰氏周旋者，林女士一人而已。”其实凌叔华和陆小曼也是当时的重要参与者，但她们似乎都被忽视了，人们的眼里只有林徽因。

凌叔华心有不甘，曾写文章反驳说：“中国女子与泰氏周旋者，确不止林小姐一人，不过“丽质”与否，不得而知。但是因她们不是“丽质”，便可以连女子资格也取消吗？”

后来，林徽因回国后，原本在凌叔华面前一副苦闷像的徐志摩，又积极地围着林徽因打转，不但冷落了凌叔华，据林徽因说，徐志摩还和她说过“叔华这人小气极了”这样的话。凌叔华把这笔账也记在了林徽因的头上。

林徽因

徐志摩去世后，凌叔华也想要编一本《志摩信札》。她找林徽因要她和徐志摩之间的书信手稿，林徽因和她说，那些旧信全在天津，一时拿不出来，并且百分之九十为英文所写，拿出来恐怕也不能印。这样的当面拒绝，更让凌叔华感到很不痛快。

拿不到《康桥日记》，林徽因很生气，她在给胡适的信里毫不客气地指责了凌叔华，她说：“我为人直爽性急，最恨人家小气曲折说瞎话。此次因为叔华瞎说，简直气糊涂了。我要不是因为知道公超看到志摩日记，就不知道叔华处会有的。谁料过了多日，向她要借看时，她倒说“遍找不得”“在书画箱内多年未检”的话。真叫人不寒而栗！我从前不认得她，对她无感情，无理由的，没有看得起她过。后来因她嫁通伯，又有《送车》等作品，觉得也许我狗眼看低了人，始大大谦让真诚的招呼她，万料不到她是这样一个人！真令人寒心。”

林徽因只好再次求助于胡适。胡适又写信给凌叔华，责备她把徐志摩的两册英文日记藏为“私有秘宝”，并指出她的这一做法开了私藏徐志摩书信的先例，会影响到全集的编纂工作。

胡适

凌淑华无奈之下，只好又把自己手中的《康桥日记》送到了林徽因家，但她又偷偷留下了几页内容。

林徽因看完后，发现里面少了几页内容，还是很生气。为了追讨剩下的几页，她连着又给胡适写了两封信。

至于林徽因后来拿到剩下的几页日记没有，各种说法都有。而徐志摩的《康桥日记》也没有发表，林徽因看了后认为当时的徐志摩还年轻，文笔不算好，而且牵涉的许多人都还健在，所以还是暂时“收储保存”。

林徽因去世后，她的儿子还有梁思成的续弦夫人都表示没有见到过徐志摩的日记。有人认为，《康桥日记》已经被林徽因烧掉了。事实如何，已经不得而知。

再回到事情发生的时候。

“八宝箱”事件使得凌叔华也很生气。她最初得知胡适把箱子给了林徽因的时候就很不高兴。因为箱子里有陆小曼的日记，陆小曼在日记里写了不少林徽因的坏话。这样一来，陆小曼的日记就会被林徽因看到。她感到很对不起徐志摩，曾写信给胡适说：“前天听说此箱已落入林徽因处，很是着急，因为内有陆小曼初恋时日记两本，牵涉是非不少，这正如从前不宜给陆小曼看一样不妥。”

后来更是被迫交出了徐志摩的《康桥日记》，她生气地写道：“算了，只当我今年流年不利了吧。我永远未想到北京风是这样刺脸，土是这样迷眼，你不留神，就许害一场病。这样也好，省得总依恋北京。”

而胡适也很生气，因为凌叔华此前迟迟不愿意交出“八宝箱”，后来交出的日记又有缺页，他在日记里写道：“为了志摩的半册日记，北京闹得满城风雨，闹得我在南方也不能安宁。今天日记到了我的手中，匆匆读了，才知道此中果有文章。我查此半册的后幅仍有截去的四页。我真有点生气了。勉强忍下去，写信去讨这些脱页，不知有效否。后面是今早还日记的原书。这位小姐到今天还不认错！”

他在日记中称呼凌叔华为“这位小姐”，连名字都没提。

陆小曼

当然，生气的还有陆小曼。作为未亡人，照理说“八宝箱”当然应该归她所有，但她后来只是辗转拿到了自己的几本日记。所以她曾不无幽怨地说：“其他日记倒还有几本，可惜不在我处，别人不肯拿出来，我也没有办法，不然倒可以比这几本精彩得多。”

“别人”是谁，陆小曼既不便明说，但可以猜到，不外乎就是林徽因和凌叔华两人。

本来，凌叔华和林徽因还算得上是朋友，和陆小曼更是关系密切，但经过这次“八宝箱”事件，三位才女从此老死不相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