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鸟睡在我身旁》:每一对母子 都是生死之交
一个女性,这辈子会有多少种角色?
女儿、妻子、妈妈、奶奶、姥姥……在身份的叠加或者转变中,我们失去了什么?收获了什么?
身边很多朋友在兼顾家庭和孩子的精疲力竭之中,不止一次地向我吐槽,如果有再次选择的机会,自己一定要做一个单身女性,谈谈恋爱、煲煲剧、享受人生就好,绝不把自己弄到这么劳累和伤神的境地。
但,同样也是这批人,她们会在某些时刻,在被生活的琐碎打压到无比憔悴的缝隙里,被孩子柔软到。
那刻,她们说,身为母亲,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啊。
身份的叠加或者转变,确实会给我们带来很多的艰难,付出和辛苦随之加倍增加。
实际上,这些经历正是给我们带来了丰厚的滋养,让我们产生了无穷的能量,发现了更好的自己。很多女性在成为妈妈之后,找到了自己人生中更多的可能,活出了不曾想到的人生。
这便是身份变换的压力之下带来的收获吧。
嗜好阅读、勤于动笔,散文著作被文艺圈广为称颂的70后作家黎戈,在结婚第二年发现自己是排卵障碍的原发性不孕,经过调理之后,终于在十年前有了女儿。此后,她从一个不打招呼独自出门旅行的女人,变成一个有软肋的人。
从有了女儿开始,她的生活慢慢地转至家人身上,并将自己与家人、朋友的相处,对生活的感悟书写了下来,汇集成《小鸟睡在我身旁》这本书。她的文字有雅致且考究的趣味,风格自我、恬淡,让我们在这烦扰的尘世中可以感觉到一丝宁静。
01作为普通又普通的女儿:我感谢母亲
在知乎上有这样一个问题:“有一个好妈妈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
网友们都写了长长的故事,其中一个网友说,这辈子我最大的庆幸就是有一个很好的妈妈,她不会将自己想法强加于我,无论我做什么她都可以理解,不把我当作她的附属品,真诚地认为“女儿开心是最重要的事”。而我,希望以后也成为这样的一位妈妈。
这话真是让人心暖啊。
那些将自己认为最好的东西都给了孩子们的妈妈,那些给了孩子无微不至关怀的妈妈,那些鼓励孩子活出自己的妈妈……她们在自己作为“母亲”的这个身份上,留下的不仅是子女们的赞美,更是给孩子树立了人生的榜样。
作者黎戈在书中《妈妈的留言条》中写道,妈妈经常用不规则的纸片写留言,并把它贴在冰箱上,这些纸片有的是皮的画纸,裁去用过的部分剩下的;有的是超市的收据,反面写着字。上面大多是交待作者留了什么菜、如何处理食材之类的小事。
这些纸片看似特别平常,但是在作者的心里面却留下了无限的温暖,在这些小小的纸条里,她无时不刻感受着妈妈对她的关注和关怀,内心充满着被爱的温柔。
后来,作者将这些纸条都小心收好,它们成为了作者自我绽放的力量源泉。
还有,比如她的妈妈骑车穿过大半个城市给她送菜,有次是送了一只收拾得干干净净的鸡,作者偷懒一直没烧,后来在公婆家炖了大家一起吃。过年的鞭炮响着,电视里放着喜庆的节目,作者想妈妈都快想哭了。
作者多次感叹:能够拥有这样的母亲,我真是幸运啊。贤惠爱家、惜物惜人、温和长伴的母亲,不仅仅是她的亲人,更是她的精神支柱。
作为一名女性,在出生的那一刻,我们便拥有了第一个身份,那就是“女儿”。这个词对于有些母亲来说,是喜悦,而对于某些父母来说,确是噩耗。前者给女儿带来的是幸福,而后者,则可能给女儿带来无穷的噩梦。
前段时间热播的电视剧《安家》,我们对剧中房似锦的妈妈感到非常气愤,我们知道了有一个吸血鬼一样的妈妈,人生将陷入多么痛苦的泥潭。
一个不断压榨着女儿补贴儿子、重男轻女的妈妈,不只是对女儿经济上的剥削,在深层处,她已经给女儿的精神世界进行了摧残式的打压。在爸爸车祸、爷爷生病住院时,房似锦连徐文昌给买的雪糕都不敢吃,不是因为不想吃,而是因为,她的家人还在受苦,自己没有资格享福,自己不配去品尝雪糕的那一点点清凉和甜。
这种不配的感觉,影响着她生活、工作、择偶等方方面面,当徐文昌谎称前妻生下儿子不打算抚养时,房似锦可以果断地与他一起承担。但是,当她知道这是一个谎言时,却开始回避。在她的观念里,自己不配和比自己条件好的人在一起,即使很爱他。
不配拥有好的爱情,不配拥有好的东西……这种“不配”的观念已经植根在她的内心深处和思维里。即使她已经成为了金牌销售员,完全可以负担起自己的人生,但这种不配的自我低价值感却如影随形。
妈妈对子女的影响,简言之,一位好好妈妈会让子女希望,长大之后像她一样,一位不好的妈妈会让自己希望,长大之后千万别像她。
作为普通又普通的母亲:我深爱孩子
母亲和孩子,都不是天生的。我们都花了很多时间,才适应了对方的存在,消解了陌生感,在最原始的生理关系上,衍生出依赖、排斥和爱。
正因为有陪伴,我们才产生了深厚、无法代替的母女情。
黎戈在这本书的前言写道:在这个世界上,你大概是最让我苦尝等待滋味的人了。
因为等待的过程很艰难,所以倍加珍惜。整个孕期她都满怀喜悦,从小到大,第一次拥有了自己随身的爱,每天她都要和肚子里的宝贝说话,诉说着自己的故事和喜悦。
因为自己在被满满的母爱包裹中长大,也因为怀孕的过程比较艰难,孩子得来不易,让黎戈对自己的“母亲”的身份充满了期待。
怀孕的时候,当知道自己的宝宝是女儿时,欣喜若狂,想象着将来手挽手一起去选衣服、逛书店。
女儿皮皮出生之后,她将自己的目光重点放在了她的身上,用文字一点一滴记录着她的成长。
在这点滴记录中,她发现并珍惜着女儿的兴趣爱好,女儿是个鸟迷,过生日的时候,作者问女儿想要什么礼物,女儿永远是想要与鸟相关的东西。
本来对鸟类不感兴趣的黎戈,逐渐地也开始去了解鸟,并创造条件让女儿与鸟接触。比如每年入秋时,每个秋光好的周末,她都会带女儿去植物园听鸟叫,并将这些日子称之为女儿与鸟儿的“约会日”。
女儿喜欢画画,她将女儿的画作一幅幅都保留了下来,并做成书中的插图,非常有纪念意义。
我和一位朋友聊起此事,她同样有一位非常喜欢画画的宝宝,这位朋友说,她将宝宝的大部分画作都扔掉了,感觉没有价值,还占地方。作者的做法让她感到非常抱歉,没想到还可以用这种方式呈现出孩子的作品,支持孩子的爱好。
还有一件事,黎戈会找自己正在读的作家写给儿童的作品给自己的女儿来看,叫做穿“精神母子装”。比如看完图尼埃,就去给女儿买一本《夜晚的秘密》;读完斯坦贝克,就去找《小红马》……然后两个人互相交流,分享阅读感受。
对于作者而言,阅读,不是在教育,只是在分享;是平级经验传输,而非高高在上的指引。没有刻意想可以提升孩子的阅读品味,只是在本能的分享欲的基础上,帮助孩子建立良好的阅读习惯。
作者与女儿的故事还有很多很多……
与很多女性相同的是,黎戈曾经是一个随心所欲的人,有了孩子之后,她不仅仅逐渐变得柔软,还激发出了母性的战斗力,心甘情愿地接受生活巨变的洗礼。
《生育对话录》的作者宋涵,在生孩子之前,经历了“为什么要去生孩子”的生育迷思,但当她有了自己孩子之后,之前存在的疑问,都得到了解答。
或许我们因为成为母亲之后有了更多的责任,或许我们因为照顾孩子失去了自我的时间,甚至转移了生活的重心……但是,陪伴着一个生命长大,用自己的爱浇灌孩子成长,让我们对生命甚至人生有了更多的体悟和珍惜。
或许,这就是成为人母的回馈吧。
作为普通又普通的写作者:生活是阳光的味道
有人说,有怎样的年龄,就有怎样的人生使命;有怎样的年龄,就有怎样的处世心境;有怎样的年龄,就有怎样的办事思维和方法。
岁月的流逝,带给我们的是一个人由青涩到成熟,是我们在在感受到了生命的无常之后,更加珍惜现在的所有。
黎戈在《二十岁的自由课》中写道:二十岁时,妈妈给她买了一套房,希望她可以安稳的生活,当年的她,有着少女的怯弱,还没有完成成年礼,只想躲进一个安全的怀抱,赶紧找了一个年纪大很多的人结婚,就这样,快乐肆意地过了十年。
三十岁时,先生经营不善,家败如山倒,债务缠身,官司不断……她的世界坍塌了。虽然她像野兽一样无力地哭号,但是她明白,只有蛮力的工作,才能继续活下去。
三十岁之前,从来不知道家里的水电费是多少,连垃圾也没有倒过,三十岁之后,每天不停地算计这剩下的生活费还能撑多久,即使是吐胆吐汁到凌晨,也只能漱漱口,坚持工作。
她开始重修自己二十岁时肄业落下的人生课程。
“绝望的岸,原来是勇气,我比自己想象的更强大。”重生之后的她,品尝了人生疾苦的她,看到了真实生活残酷的她,变得更加平静和慈爱。
因为,在她的世界里,有女儿、妈妈、丈夫,这些都是她最想守护的人。
作者在《我这个普通人的生活》中说,我只是个普通的写作者,是个普通的母亲,养育了普通的孩子。
在经历了人生的狂风暴雨之后,方知平凡和普通的深刻意义。
《奇葩说第六季》的最后一个辩题是:终其一生只是个平凡人,你会后悔吗?
年轻时候的我们,总以为自己将会成为世界的中心,能够成为世界举足轻重的部分,随着长大,经历了一次次的打击,我们才不得不面对一个现实:在这个浩瀚的广阔世界中,我们不过是一粒沙子。
有个叫阿部雅世的日本设计师说:“普通就是我的终极理想”。
说“人间不值得”的李诞说:“我们每天这么辛苦的工作,不就是为了将来能够当咸鱼吗”?
普通和平凡,是人生的难得的常态。
只有到了某个年龄,经历了某些事情,我们才会感知到,所谓的普通和平凡里面,蕴藏着多少幸福;每一个风和日丽,阳光洒满大地的日子,多么值得珍惜。
哲学家周国平说:
人生有三次成长:一是发现自己不再是世界的中心的时候,二是发现再怎么努力也无能为力的时候,三是接受自己的平凡并去享受平凡的时候。”
承认自己是个普通人,接受自己的平凡和渺小,是一个人成熟的标志。
少女时,看不起那些把老公、孩子放在嘴边,围着家庭团团转的女人,觉得她们无聊至极,待进入家庭、有了孩子之后,才明白一个女人从少女变成别人的妻子、母亲之后,所要经历的一切,竟然心生怜悯。
曾经,我曾听一位朋友说:当了妈妈之后,最大的感悟是有舍才有得。精力有限,必须学会在繁杂缭乱的事项中,选择对于自己来说重要的那几项。
现在社会上有很多声音,鼓励女性抛开感情、家庭、孩子、男人的羁绊,把所有的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活出真正的自我。
但是,谁说做一位好妈妈、好妻子就不是女性自我的一部分呢?
每一个角色都有存在的价值和意义,它都会给我们带来不同的人生体悟。
比如,演员孙俪在目睹经历了父母的离异痛苦之后,选择了不婚不育,在刚出道的时候,她像野核桃果子,没有烟火味儿。直到结婚生子。年幼生活的清苦并没有让她急功近利,反而让她更明白了自己想要什么,重视什么。
所以,她不像其他明星那样只奔着流量而去,而是合理分配自己的时间,精心挑选剧本,打磨演技,工作之余将更多的时间和精力陪伴家人和孩子,把握孩子成长过程中的点点滴滴。
这种淡然却又充满热情的生活态度,作者黎戈也有。
经历了大风大浪之后,黎戈更加懂得了感恩,有幸得到妈妈、先生无微不至而又润物无声的爱,得到女儿甜蜜温软又治愈的爱,她不禁感叹:
“这个世界有很多爱,爱得密不透风,爱得锣鼓喧哗”。
因为拥有这么多爱,我们才有了行走江湖,面对风雨的勇气。每一个身份的转变,都是上天给我们的厚礼呢,它让我们更清晰地明白自己要成为怎么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