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变成了亲情 其实是一件很悲哀的事
以前,我曾想爱情变成了亲情应该是爱情的升华,后来过了很多年,我又想,不对,爱情应该是爱情,亲情应该是亲情,各自纯粹而相互独立的一直存在着,才能说这个人一生是完整的,丰盈的。
古人总结过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常见的有五种,即“五伦”,所谓君臣、父子、兄弟、夫妇、朋友,现在来看,君臣这种东西应该更新它的定义了,——换成自己之于社会,之于天地的关系,才是最好。至于其他四伦,变化都不大,特别是友情一点都没变,与朋友交,言而有信,以往如此,今日亦然。父子、兄弟、夫妇,这三伦随着时代的改变也加入了更多光明的成分,比如人格的平等,以前只有朋友之间存在这个,现在理应是都该如此。
细致来说——
第一伦是做自己喜欢的自己,先完成自己。修得一颗与天地一般厚德载物,自强不息的独立精神,进而修己安人,自立立他。
至于,父子和兄弟这两伦,孝悌自不能少,互相尊重也不可缺,唯有这样,一家人才能轻易齐心实现家和万事兴。
朋友这一伦则是另一个范畴,虽然其在人的一生中占不了大的分量,但终究也是一种调剂,没这个无妨,有这个也只会让生活变得更多彩,有趣。
以上四伦都能处理好的人本不多,然而,在五伦中,栽在了夫妇这一伦上的人其占比最高,——他们不是把爱情当成了生活的全部,丢了自己,就是把本该投给其他四伦的时间和精力给占用了,全折腾在爱情上,搞到最后家破友离。
孟子说君子有三件至乐之事——
第一乐是“父母俱存,兄弟无故”。
第二件的乐处是“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
那第三件乐说“得天下英才而教育之”。
西周生在《醒世姻缘》中对此直言到——
但是依我议论,还得再添一乐,居于那三乐之前,方可成就那三乐的事。若不添此一乐,总然父母俱存,搅乱的那父母生不如死;总然兄弟目下无故,将来必竟成了仇雠;也做不得那仰不愧天俯不怍人的品格,也教育不得那天下的英才。看官听说:你道再添那一件?第一要紧再添一个贤德妻房,可才成就那三件乐事。
西周生这段话显然也只说对了一半,还有一半应该是一个男人要想找一个贤德的妻房这个意愿本身没有任何问题,但有一个前提,那就是在修养上,自身的德性也要与那个想象中贤德的妻相匹配才说得过去。否则的话,就显然是自私狂妄的双标。
1946年,短篇小说集《人·兽·鬼》出版后,在自留的样书上,钱锺书为妻子写下这样一句话:“赠予杨季康,绝无仅有的结合了各不相容的三者:妻子、情人、朋友。”
生活中,真正能做到杨绛这样的,少之又少,这是一个什么样的角色呢?就是丈夫生活中有些细活儿干不了,这时候她就以妻子身份及时出现,问题迎刃而解,此时,两人是夫唱妇随,相补相成,琴瑟和谐的夫妇,是亲情;烟火生活之外,男人忘记了自己是丈夫,某个时刻,蓦然想起了彼此刚认识那一会儿的美好,这时候她就变成了丈夫的情人,瞬间两人之间就剩下了纯粹的爱情,此时男人除了眼前这个情人外,再不会想到第二个女人;再到一个他忘了自己是丈夫,也忘了爱情那回事,他仅仅是想跟一个知音知己谈谈心底某些不好对“丈夫”,“情人”这两种角色说的话,只能跟自己的知心朋友说时,她立马又能及时转换身份,一下子变成他最好的朋友。——男人在这种女人面前,永远都不缺少亲情,爱情,友情,他的心灵没有一天不是圆满的。反过来,女人亦如是。想想,这样的组合人间能得有几对?
胡河清曾赞叹:“钱锺书、杨绛伉俪,可说是当代文学中的一双名剑。钱锺书如英气流动之雄剑,常常出匣自鸣,语惊天下;杨绛则如青光含藏之雌剑,大智若愚,不显刀刃。”
天下的绝配都是这样,同气相吸,随变任化,修养相当,恰到好处,彼此独立而充实,神交而至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