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尼泊尔」《From Goddess to Mortal》——从女神到凡人 一位前库玛丽女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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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库玛丽的退役
在1990年年初,我的生活发生了一些变化。在担任库玛丽期间,我从未生病过,然而最近我却开始奇怪的低烧,而且我发现住在库玛丽神庙里的每个人有的时候会偷偷哭泣。我一直是个快乐的孩子,尽管是在我担任库玛丽以前很小的时候也是如此,作为库玛丽,我从来没有哭过。
与此同时,加德满都的街道上也发生了一些奇怪的事情,当我感觉身体舒服多了,我站在窗子里看广场,街道上总是有许多人,和警察打架并游行示威,是有关什么“民主”的事,但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有一段时间里,开始实行宵禁令,人们只允许在外面呆一个小时做生意或者买东西,这让日子变得无聊起来。虽然每天还是会做Nitya礼拜,住在神庙附近的人也会过来敬拜。但是在这些日子的其他时间里,除了看到警察巡逻,没有什么其他的人出现了。我单纯的认为,人们只有一个小时的时间去买东西是件非常开心的事情。(就像我,只有在节日的时候才可以从神庙里出来的感觉一样。)
还有更严重的事,新街、杜巴广场上人们开始斗殴。我看见窗外人群向警察扔石头和砖头。还有爆炸,一种奇怪的味道,人们开始向四处逃开。我赶忙跑到后窗试图看到发生了什么事,我惊讶的发现人们开始往游行者的身上泼水。我跑到走廊,想找到家人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这对催泪弹有效”,Mahendra解释说:“水会让人们感到舒服。”我没有原因的大哭起来。
一两天后,所有人都守在电视机前,“国王放弃了权利,”Taba向我解释说:“人们将选举他们的政府。国王还会生活在宫殿里,但是他再没有权利了。”他认真的看着我。“你一定是感到些什么事情了,Dyah Meiju,这就是为什么你会突然哭泣和发烧。这就像库玛丽曾经把Tika给了Mahendra国王而不是Tribhuvan国王一样。”有人可能会说一旦库玛丽哭泣了,她就不在具备神职了,可就目前为止,并没有人告知我结束任期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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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年我的学习并没有长进,我已经12岁了,我的数学还停留在乘法表,虽然尼泊尔语和尼瓦尔语说得一样好,但是我却看不懂尼泊尔语。而英语方面,我只认识字母表。
我的姐妹们为了能和我接近,她偶尔会住在库玛丽神庙。但是我更喜欢和Taba的孙子孙女、我的侄子们呆在一起。可是,当姐妹们回家时,我也会想念她们。有时候甚至在窗子前喊她们留下来。我几乎从不和妹妹说话,她有一次问我为什么会如此沉默?并告诉我说以后回家了,要有个姐姐的样子才好。
不管我作为女儿或者姐姐有多么的失败,但我从来没有怀疑过我的神力。那个不能说话的男孩,妈妈带他来进行了三周礼拜后,他可以开口讲话了。吐血的新闻记者做了宽恕之礼后身体也康复了。在库玛丽神庙居住的两个哥哥问我有关他们的婚姻,他们把新娘的照片拿给我看,并询问我是否可以和她结婚。我想,如果我不喜欢这个女孩的样子,他们就会寻找其他新娘。
我逐渐的越来越独立,自己穿衣服,除非是盛大的节日。如果每个人都很忙,有时候我自己盘头发。而且从给洋娃娃做饭开始,我慢慢的学会了沏茶,给自己做一些小吃——炸土豆和煮速冻蔬菜饺。所以我在厨房也并非一无是处,虽然有时候在我离开后,其他人去收拾厨房。
直到有一天,Pramila告诉我,一个新的库玛丽选出来了,我很快就会卸任回家。那天我只是回到秋千上继续玩,但是没有想太多。也许是因为我无法想象另一种生活,所以失去一种生活似乎并没有让我感到不安。从那周开始,一个叫做Ameeta Shakya的女孩来库玛丽神庙一两次,我并没有注意到她,尽管我知道她会取代我的位置,我一点也不嫉妒或厌恶。毕竟,我也取代了前任库玛丽,世界就是这样的。她实在太小了而注意不到她。Taba和她说了什么我不记得了,但我记得他开始对待她像对待我一样。
我在库玛丽的最后一周,姐妹们来库玛丽神庙看望我,由于她们非常激动,以至于没有注意到我对她们的话是否感兴趣。“爸爸把家里重新粉刷了一遍,你不会觉得房子太旧了。”Pramila告诉我。“而且你猜我们有了什么?”Surmila打断说:“我们买了一台电视!虽然是一台小的黑白电视,和你这里的电视不同。但是爸爸说这就是我们能买得起的,但总比什么都没有强。我真高兴你马上就要回家了!”“嘿,那些都不重要,”Pramila转向我说:“爸爸非常高兴!我觉得他一直非常想念你。”“但是妈妈有点担心你会……”姐姐瞪了Surmila一眼,把话咽了回去。
家人经常坐在一起讨论一些关于我的问题,比如我回家后对他们的行为是怎样的,就是他们最近在讨论的事。父母非常担心我回家之后会怎样,因为他们见到前任库玛丽回家后的调整非常困难。
虽然我的家里并不贫穷,但也不富有,对于拥有六个孩子的家庭来说,必定会有很多困难和矛盾。他们意识到我不会争执或者妥协,我习惯于给予命令,而如果我一直这样下去,我很难在现实生活中生存下去。所以他们非常严肃的决定,要想办法帮我回归成一个普通的女孩。他们知道这并非朝夕之事,也知道不能强迫于我。我的父母对于教育孩子有着丰富的经验,他们觉得我的两个姐姐会成为我的榜样。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有一天Taba正式告知我,我的女神任期结束了。这正值达善节期间。我知道,今年我不会在夜晚前往塔蕾珠神庙了。新的Dyah Meiju将去那里完成她的第一个任务。通常来说,达善节是更换库玛丽的最佳时间。
第二天,也是达善节的第八天,在Nitya礼仪结束后,我开始穿上盛装——以前我只有在因陀罗节时才穿的衣服——金色和银色的织锦衣服,我所有的黄金珠宝,除了那条Naga项链,还有镶满珠宝的皇冠。我的家人11点到库玛丽神庙,父亲非常高兴,Pramila严肃认真,Surmila想要开开玩笑,还有三个小孩子Samjhana, Sunila和Sarbagya都非常的激动,笑出声音。我妈妈在家里等着给我做欢迎礼仪。而这些年来一直照顾我的库玛丽神庙里的家人,从Taba到他的孙子孙女,无一不留下眼泪。我觉得自己也要哭了,但却没有说任何话。
第一件要做的事情,是举行交接Naga项链的仪式,由于这是一个神秘的仪式,因此只有4人在场。2个女孩,守护者和塔蕾珠神庙的神职人员。奇怪的是,我并没有什么强烈的感觉。可能这只不过是交接我的神性的仪式,而接下来的几天,我仍然穿着库玛丽的衣服,并象女神一样的生活,还具有权威。
现在到了回家的时间了。穿着盛装,却没有带Naga项链,让我感觉有些奇怪,因为我觉得那条项链代表权威,而且这一次我穿着因陀罗节才穿的盛装没有走上战车,而是一台娇子。我走的路线也和以前不相同了。整个行程不长,大约10~15分钟。我们抵达一个巨大的神庙,然后右转下山。娇子放下来了,Mahendra接上我,经过一些很难辨认的庭院,而后来到一个非常古老的房子门前,和其他的房子没有任何不同。在门口,我妈妈,一直在等着我,给我一个欢迎的仪式。以前在因陀罗节回到库玛丽神庙时就会有这样的欢迎仪式,因此并不感到陌生。感到新奇的是,这一次的欢迎仪式是母亲给我的,而且在一个新的环境里。
仪式结束,我被带上一个陡峭的、狭窄的木制楼梯到楼上,进入到一间矩形的房屋里,边上有一张床。而后我获得了Sugan,这代表着我完成了行程。当我用嘴唇碰一下煮鸡蛋、干鱼和Raski,每个人都想要和我一起合影。我被大家有些无礼的挤来挤去,因此在照片中我显得有些失落。拍完照,就要把所有的珠宝都摘下来还给库玛丽神庙了。先是沉重的王冠,而后是项链,金链,珍珠,手镯,脚镯。我唯一能留下的是身穿的这件衣服,政府在8年前赠于我。
库玛丽神庙的人离开了,我突然觉得自己和一群陌生人呆在一起。虽然他们在过去的八年里去库玛丽神庙看望我,但他们一点也不像我的家人。我坐在床上,一句话也没有说。换上了棉质的衣服,就像我之前一样,眼上的妆还在,头发还盘着,只是我呆在一个错误的地方。
我像四周看了看,试图寻找一些舒服的东西。房子看起来并不是那么旧,才刚刚被粉刷过,我所在的房间比库玛丽神庙的许多房间都明亮,但是房间却很小。向窗外看,见到另一座古老的房子,而且只能看到院子。以前在库玛丽神庙,我可以在漂亮的院子里见到世界各地的人,而在这里,难道这小茅舍就是我的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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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Vicky Du,
她是一位外表柔弱,内里强大的旅行达人。
热爱伊斯兰建筑与文化,喜欢丝绸之路文明,特别喜欢中亚、西亚等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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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走尼泊尔」《From Goddess to Mortal》——从女神到凡人 一位前库玛丽女神的真实生活 连载(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