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与恶的距离》是鸿沟或在咫尺?
整部剧就是围绕着以上这几句简介,通过描述受害者家属、加害者家属、人权律师在一宗无差别杀人事件后,如何面对彼此而产生矛盾冲突的故事,其中还穿插着社会对精神障碍患者的不同态度探讨。
1
加害者家属与受害者家属该不该相互体谅与和解?
前者永远摆脱不了血缘事实,后者永远无法释怀原谅。
这宗无差别杀人事件的元凶叫李晓明,生在一个四口之家,父母是通情达理的小吃店经营者,妹妹是高素质的大学生,看起来原生家庭没有什么问题?但他却用自制的枪支对电影院观众进行无差别扫射,事后原地被捕,在被处刑之前再也没有接受家人的探视请求。
可家人却要永远活在他的阴影之下,小吃店开不下去,妹妹休学改名,还要继续忍受全社会的指责。他们也很想知道儿子的犯罪动机是什么,剧中多次出现向社会道歉下跪的场景,说明他们是有责任心有担当的公民,连弹幕都在说“每次看到这个母亲出现都想哭”,但因为这样,他们就该被宽恕?
贾静雯饰演的新闻台副总监宋乔安,儿子就是电影院事件的身亡者之一,花了两年也走不出丧子的阴影,从温柔善良的好妻子好妈妈好上司,变成了怀疑丈夫出轨、不记得女儿生日、动不动就指责下属的“无欲者”,她不再相信事在人为,当然也不再相信生活还有希望,这样的人值得同情吧?
但她为了报复为了新闻价值,会找人跟踪李晓明的妹妹,曝光他们家的新住址,使这家人再次面对逃亡难题,难道因为她是受害者家属就该被理解?但罪犯已经伏法,她的怒火还能找谁发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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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觉失调症患者和家属是否该被孤立?
所谓思觉失调症,俗称“精神分裂”,患者会出现语无伦次、幻听幻觉的症状。
出现这样的症状,要么保持现状等待潜在的犯罪苗头迸发,要么被送进精神病院。而他们的家属,有些希望孩子能一直留在院里治疗,而不愿意接他们回家在正常的环境下生活;还有一些则在孩子精神状态不够稳定的条件下,强制把孩子接出院,导致惨剧发生。
剧中典型的思觉失调症患者(他叫思聪),本来是一个满腹才华的导演,但是因为这个遗传病,只能中断一直热爱的事业。
其实他虽然为了取材采取过不正当手段,可并没有伤过任何人,但是社会大众普遍对他敬而远之,甚至他好心去扶孕妇时,孕妇因为过于害怕而难产。
不过,因为他没有伤害别人,所以就要像对正常人一样给他无边界的社交圈、给他安排正常人的工作环境么?编剧并没有这么圣母,后面他对医生的过激情绪甚至差点酿成大祸。也许对于这个问题,编剧也没有答案,留待其他人探讨吧。
3
加害者本身到底应不应该被关注,有没有人权?
除了渲染受害者家属和加害者家属的矛盾,剧中还安排了吴慷仁饰演的律师来为这些加害者辩护,虽然辩护的结果无非只是判死刑/死缓/终身监禁的区别,可他的信仰是搞清楚这些无差别犯罪者的行凶目的、从而找到减少此类悲剧再次发生的方向,从源头上减少加害者和受害者数量。
所有人都不能理解他,更不能理解“加害者也有人权”的论调,那些被杀害的人难道没有人权吗?犯罪者凭什么就能随意夺走他人活着的权利?
但是死刑犯好不容易同意了家人的探视,一家人即将要团圆,上面一道旨意下来,还没见家人最后一面的李晓明在当晚就被匆匆执行死刑,他没有提前知晓自己死期的权利吗?他的家人没有见面听听儿子声音看看儿子两年来有没有变化的权利吗?
关于希望
我们在劝别人或者自我开导的时候,习惯性地以“希望还在”来进行鼓励,但这部剧抛出了一个值得深思的论点:不是因为看得到希望所以才努力,而是为了能看到希望而努力。
对啊,谁说一定要先看到希望再努力呢?人生不就是砥砺前行才能发现希望吗?
乔安在经过两年的挣扎和烂脾气后,终于得以与自己和解,并且也用儿子的话去鼓励加害者家属保持希望。人生那么长,如果因为家人犯了罪而把自己按在烂泥里一辈子抬不起头,那么活着又有什么意义呢?人总要往前看的。
虽然大部分情节都在渲染社会对加害者家属的蔑视和不解,但是最后一集还是尽量缓和了这些矛盾,比如借着女主角的口来说明加害者家属其实也是受害者,他们并不是行凶者,但是因为行凶者已经伏法,受害者家属无法释放悲伤情绪,只能把加害者家属当作宣泄口。
最后,要夸一下这部剧里关于几个问题的态度:
1、女性在婚姻中的自我定位
曾沛慈饰演的思悦,是前面提到过的思觉失调症患者的姐姐,在向富豪男友退婚后,被他用“我都没嫌弃你家穷、家人精神不正常,嫁给我你是高攀了”之类的言语贬低(呵,男人),思悦说出了一段角度极为刁钻、三观非常正的话,送给各位女性朋友:
2、对精神病人的态度
现实中,我们对有精神疾病患者总是敬而远之,但剧中也很明确地反映出这些人并不全是威胁,他们也会好心去扶孕妇、为别人打抱不平,他们也像普通人一样脆弱。
所有人都应该好好理解乔平所说的这句话:
3、新闻媒体定位
指出媒体“吃人血馒头”的错误,对于新闻媒体应该往哪方面改革,也有一些具体的建议(比如不应该为了收视率而哗众取宠、应该更注重深度报道)。
要知道韩剧《匹诺曹》是以一整部剧来讲媒体工作者该有什么样的操守,虽然这部剧因为主题的原因没有具体细化,但真的想对大陆某些打着行业剧标签的玛丽苏剧说,看看人家那演技、那细节、那剧本,你们好歹拍离自己生活近的娱乐业工作时先做到不尬?对,说的就是前段时间的《幕后之王》。
《我们与恶的距离》到最后也没有说明这些凶手为什么要去杀人,也没有为他们进行任何开脱,只是平静地讲述一宗无差别杀人事件背后的受害者、受害者家属、加害者家属、其他社会大众之间的选择与妥协。
特别喜欢每集片头关于键盘侠的片段,作为旁观者,所有人都可以是圣母或审判者,站在上帝视角去做肤浅的评价,凝视着与他们毫无关系的事件家属,全然不顾活着的人受了什么煎熬,要一次又一次地揭人伤疤,又何尝不是在作恶呢?
这就是这部剧想让我们反思的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