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游爱丁堡 认识了许多有意思的人 发生了很多有趣的故事
从城堡出来是著名的皇家一英里大道(Royal mile), 在街道两旁矗立着的皇家建筑之间,有许多小店出售经典格子裙和各种羊毛围巾,不时还有街头艺人为你拉上一曲柴可夫斯基。这条街道的英国气息那么浓烈,似乎闭着眼也能感受得到。我走进一家灯光温暖的小店,买了一条大号格子裙,听着街边传来的D大调,甜蜜和忧伤突然同时涌上心头。等等随意地靠在小店的门边,看我买格子裙,却没有露出奇怪的表情,虽然格子裙是给男生穿的。在苏格兰,男士穿格子裙是一种传统。就算是现在,节日的时候,也能偶尔在大街上看到穿格子裙的男士。一路上我总是怕等等会问我点什么,为什么来英国?北京的生活怎么样?这些都是我不敢想,也不愿意回答的问题。好在等等似乎并没有跟我尴尬聊天的意思,我说话他就说,我不说他也不问。
我有点儿感激的冲他一笑,等等点点头,也不知道他是否明白我的意思。“你说去哪里吃饭?”“爱丁堡四川饭店!”说实话我实在不抱希望,别说口味了,光这个名字就够诡异的了。在看到菜单上的粉蒸羊肉后,这个饭店不靠谱的那种感觉更加强烈——川菜馆的菜单上都不是川菜。在我质疑的眼神中,等等真诚地瞪着他好看的眼睛请我尝试一下:“相信我,真的不错。”结果菜真的不错,虽然我仍然坚持认为这不是川菜,但是味道的确好极了。“你对吃很有品位。”没有什么比在他乡吃着熟悉的味道更加温暖的事情了,我对等等比了一个赞。“您满意就好。刚刚进来的时候,您两只大眼睛,左眼写了质,右眼写了疑,我都紧张了。”“主要是这个饭店名字起得不好。爱丁堡四川饭店,听起来就不对劲,就好像’山东洛杉矶饭店’,像话吗!”不知道是因为等等笑得爽朗,还是因为吃饱了,总之我也笑了起来,这是很久都没有的感觉了。
“下午想去哪?”等等把我问住了。来之前瑶瑶简直是拍着胸脯说一切有她,于是我随便带了了几件衣服就来了,根本没有计划。“这里离苏格兰国家博物馆不远,你要是感兴趣的话咱们去转转,如果不感兴趣我带你去爱丁堡大学看看,第一天也别太累了,转完了咱们还可以商量一下之后的行程。”等等说。我点点头说:“去博物馆吧!我想看羊。”等等似乎立刻明白了我的意思,他笑了一下说:“好。羊我也没看过呢。”1996年,英国科学家成功克隆出了一只小羊,小羊与它的“母亲”一模一样。这只小羊的名字叫多莉,它是世界上第一只成功克隆出的动物。dolly是一个奇迹,它的诞生标志着生物技术新时代的来临,克隆羊已经成功,感觉克隆人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Dolly活了6岁,她死后,标本就保存在苏格兰国家博物馆内,准确地说,是保存在博物馆内一个会360度转动的大玻璃箱内。“好正常的一只羊!”我看着玻璃箱里转动的Dolly说。等等微笑:“虽然是一只出名的羊,但是到底是一只羊啊。如果有翅膀,或者是粉红色的,那就不是克隆了,是基因变异。”
“一只粉红色有翅膀的小羊!那真是不错。”我的思路完全被等等带跑,“相比起来,克隆似乎有点无聊啊。”“人对接触不到的事物都会不自觉地用想象填充。看到真实的情况,难免失望。”“嗯。就好像很多人追星一样,觉得自己的偶像是天边的云一样遥不可及,又像云上的太阳一样闪耀着光辉,殊不知偶像和他们的粉丝一样在地上吃喝拉撒,个性可能比自己中学时候的班长还让人忍不住翻白眼。”听到吃喝拉撒等等乐了:“那你有偶像么?”“没有。”我摆摆手,“没那个闲心。我觉得有偶像就像爱看书爱游泳一样,都是个爱好,只是我恰好不爱好这个。你呢?”“我…哦…”等等似乎认想起了什么,“女神倒是有一个…可以给你看看…”他一边说一边掏出钱包,在钱包里乱翻起来。按照常规思路,放在钱包里的应该是女朋友的照片之类的东西,但是等等一直在放钱的那一层翻找,让我强烈觉得他要掏出英镑,指给我英镑纸币上的女王头像。“夹在钱里差点找不到。”等等果真拿出一张照片,照片有点皱,上面是一个褐色头发戴着眼镜的中年女性,标准的英国人长相,看起来有点严肃。“这个…”该怎么措辞呢?虽然最近正在流行姐弟恋,法国总统都娶了自己小时候的老师,但是在一般人里,相恋的人年龄相差这么多还是比较少见。
“挺好的,挺好的。嗯。嘿嘿。”不知道说啥的时候就鼓励,这是我这两年新学的对话技巧。等等看着我尴尬的反应,好像突然明白我在已经开始瞎琢磨照片里的人的身份,他作势要敲我的头:“你想什么呢?”没想什么,没想什么。”我心虚地说。等等无奈地摇摇头说:“这是我们专业大神,以前刚上大学的时候有一门考试非常难,大家都担心考不过,有一个神神叨叨的同学就打印了她的照片分发给我们,说是女神护体,绝对保过。”“后来你们都过了么?”“我过了,拿到照片的都过了,只有打印照片的神棍同学没过。”等等有点坏笑着说,“后来我感觉这个挺好用的,就一直没从钱包里拿出来。”听到这儿我也跟着笑起来:“你们小孩子就爱搞这些有的没的。”等等说:“咱俩还不一定谁是小孩子呢。”我说:“不放女朋友的照片放老师的,还说不是小孩子。”“我没有女朋友,没那个闲心。”等等学着我刚才的样子也摆摆手。我瞥了他一眼,没把他的话当真,心想你长这样没女朋友?不过他不愿意说,我也懒得再问。“如果可以克隆一个你自己,你愿意么?”博物馆不算很大,我们边随意逛着,边有一搭无一搭地闲聊。
等等认真想了几秒说:“不愿意,现在时机还不成熟。比如Dolly,绵羊通常能活12年左右,而Dolly只活了6岁,她在死前所得的疾病都是常出现在老年绵羊身上的。而且科学家也搞不明白,Dolly出生时到底几岁,是0岁?还是和她的基因母亲一样是6岁?在这些谜题解开之前,使用这项技术一定要谨慎。”等等分析的很认真,但其实我听到一半已经听不下去,只是看在等等长得好看又这么认真回答问题的份上没有打断他。等他终于把这一套理论摆完,我说:“其实你回答问题不用这么认真啦。这只是一个假设,如果不担心这些其他的情况,你愿不愿意克隆出一个和你一样的人?”“嗯,这么说的话,那愿意。像我一样的人肯定越多越好,简直是社会的福利。”等等的表情还是很认真。“从一本正经到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我有点好气又好笑,但也没办法,毕竟是我让他“回答问题不用这么认真”的。走出博物馆的时候不过下午四点,但是我已经连着打了好几哈欠,现在是北京时间早上九点,时差让我的脑袋有一种一夜未睡懵懵的感觉。可即便是大脑缺氧,想到北京的时候我心里还是疼了一下。“我想回去睡觉。”我本来以为等等会老生常谈地劝我“千万不能睡要不晚上更睡不着忍过今天就好了”之类的话。没想到他点点头说:“我送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