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父母的婚姻中你学到了什么?”“爱 无处不在”
我有个好哥们,叫小胡,我们是大学四年的同窗。这才毕业几年,小胡就已经娶了妻,生了子,事业也蒸蒸日上,让我们好生羡慕。
大学同学聚会那天,我们狠狠批斗了小胡一番。原因嘛,倒也好笑,不知谁提起了当年思修老师上课时提问小胡的事,我们都记得很清楚,当时老师问他一个问题:“从父母的婚姻中你学到了什么?”小胡想了好久之后,很坚定的说:“别结婚。”引得全班哄堂大笑。
结果呢,这个说“别结婚”的男人反而是班里最早结婚的,他坑了我们所有人,然后自己偷着幸福去了,我们能饶了他?
几杯酒下肚,我们几个男同志凑在一块,问他:“结婚了后悔吗?”他笑笑,说:“不后悔,真心不后悔。”
我相信这不是假话。小胡的妻子叫小何,也是我们学校的。小胡第一次见小何,就沦陷了。为了追她,当年也是费尽了心思。
他偷过小何的日记本,偷看她写的日记:想嫁给一个阳光的大男孩,最好身高有180,最好穿白衬衫,最好会打篮球,还会喝一大杯热的白开水,连汗珠都是干净的。
于是小胡刮了胡子,买了一件大大的白衬衫,第一次系扣子时都系错了,又一颗一颗解开,重新系。
小胡是足球队的队长,个子不到180,很健壮。他足球踢得很棒,但没有接触过篮球。然而那天,他说他要学篮球。
我见证了他用各种花样踢篮球,把篮球踢出界外,还要再用脚踢回来。不一会儿,白色的衬衫上蹭满了黑色的球印,汗湿了以后全部贴在了他的身上,隐约看得到腹肌和胸毛。我无奈地看着他,他也很懊恼:“我控制不住我自己!”
他踢了两天的篮球,我以“球坏了,你自己买一个”的理由,暂时终止了这场闹剧。
他又开始喝热的白开水。接近40℃的酷暑天气,他接一大杯热的白开水捧在手里慢慢喝,边喝头上边冒汗。女生都嘲笑他,他却不以为意。
我不知道怎么劝这个奇葩,也就只能看着他,别让他太过分。终于,他折腾了一个星期,告诉我,他累了。当晚我们就愉快地通宵看足球赛了。他又变回了原来的样子,一脸的络腮胡,也不刮,直接去上课。
结果那天,公共课上遇见了小何。这货全程用书挡着脸,就连下课走到小何身边时,也没敢把书放下。
戏剧性的是,他全然不知书里掉出来一张纸条,小何刚好拣到了。展开一看,满满当当全是小何的名字。
第二天他就被小何约出去了,回来的时候春风得意,二话不说,拉着穿拖鞋的我就要去操场踢球,他跑着跳着叫着,像一只疯狗。
同学聚会散了后,我俩在学校闲逛醒酒。他跟我讲,和小何谈恋爱的时候,因为太爱她,所以总是怕她走。
我笑他像个女人,他也笑笑说:“都说女人没有安全感,其实男人也没有,尤其恋爱中的男人。我和小何一路走过来,最幸福的时刻就是领结婚证的那天了。亲眼看到红本本的时候,我才真正的放心了。以前不懂事,以为自己爸妈整天吵架是因为不爱对方,其实错了,是因为把对方当成最亲密的人,才敢卸下所有伪装,用最真实的喜怒哀乐来对待彼此。但是婚姻啊,一定不能互相伤害,感情这东西,伤了就回不来了。你还记得那一对外国夫妇吗,105岁的老爷爷深情表白100岁的老奶奶,我爱了你80年,这才是婚姻。”
小胡醉了,一个大男人居然和我说那么多掏心窝子的话。我也醉了,觉得眼睛湿润润的。
天一黑,我们也就道别各回各家了。一路上,我都在想,一对夫妻,从相识到相伴,从年少一点点变老,走过了多少坎坷,付出过多少努力!我感慨万千地推开了门。
刚一开门,就被我妈的斥责声吓到了:“鞋子换下来要是摆到鞋架上能把你累瘫痪是吧?”我爸一听,不耐烦地说:“知道了知道了。”然后不情愿地去收拾鞋。“你说我当年怎么就嫁了你这个老东西呢,冷水瓶里的水喝光了也不倒上,等渴了再去到处找水喝是吧?你说你整天……”“我怎么了,我这不是忙着呢吗……”
我看老两口这是要吵起来,帮谁也不是,就蹑手蹑脚回了自己的房间。本来还打算写一篇歌颂婚姻的文章呢,现在想想,还是算了吧。
突然口渴,我拿着杯子去客厅接水。余光瞥了老两口一眼,刚还处于战斗状态呢,现在俩人又一起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剧了。
我凑过去一看,《山楂树之恋》,这老两口,还挺浪漫。
喝了水,我也干脆坐下来一起看。演到煽情的地方时,我看我妈指了指抽纸,我爸接着就给她抽了一张递过去,然后自己也抹了抹泪。
我妈又哭又笑地看着我爸说:“老头子,你哭啥?”我爸叹了口气说:“想起了从前啊。”
我突然觉得胸腔里一股股的热流往上涌。看来,爸妈的爱情,我还是不懂。
不过,那歌颂婚姻的文章啊,我决定要写。标题就是:“从父母的婚姻里你学到了什么?”“爱,无处不在。”
——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