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明日世界》：在梦想失落的年代 鼓励人们勇敢筑梦

二十世纪初，爱迪生、巴黎铁塔设计师艾菲尔、交流电之父特斯拉和其他顶尖的科学家、艺术家们组成了一个秘密团体，共同打造一个完美理想的未来都市“明日世界”。传言中，华特迪士尼也是创办人之一，但计划却出了意外，明日世界也从此消失。临近中年的法兰克，少年时期曾亲眼目睹明日世界，但意外之后便过着半隐居的生活，直到对科学充满热情的凯西找上门，无意间得到了一只神秘的通关别针，进入了隐藏在神秘时空里的明日世界。

本片取材自华特迪士尼生前收藏的一只名为1952的神秘箱子，里头包括未公开的动画短片胶卷、神秘文件、泛黄的照片、以及一些零碎的小册与设计草图。《LOST档案》《普罗米修斯》《暗黑无界：星际争霸战》人气编剧戴蒙林德勒夫受迪士尼影业之邀，执笔本片剧本与概念发想，《铁巨人》、《超人特攻队》皮克斯动画元老布莱德柏德再度献上第二部真人电影长片，并与皮克斯御用金奖配乐家麦可贾奇诺四度合作，谱出明日未来的悠扬乐章！越陈越香的老男人乔治克隆尼，携手近年迅速从电视圈窜起的布丽特罗伯森、豪斯医生休罗利，一同敞开美丽乌托邦的大门。

当《明日世界》还在非常草案时期时，我对这部片的憧憬是希望能像大友克洋的《蒸气男孩》那样充满维多利亚时代工业革命高度发达的科技特征，后来预告片发布，风格却比预期中的还要简洁，这时也才意会到原来片名明日世界与迪士尼乐园的Tomorrowland有着紧密联系。华特迪士尼的三大宗旨梦想、人才、希望，《明日世界》完全彻底实践，找乔治克隆尼这位人生胜利组担任宣传代言人，简直在适合不过。

《明日世界》与《星际效应》其实有些相像，同样都在梦想失落的年代，鼓励人们勇敢筑梦，将NASA视之开拓者的象征，并以飞行设备的发明作为航向未来的宣言。为什么火箭背包不能让世界变得更美好？如果人们因为看到我背着火箭飞越天际而受到启发，这何尝不也是让世界变得更加美好？爱因斯坦：想象力比知识更重要。因为知识是有限的，而想象力概括着世界上的一切，推动进步，并且是知识的泉源。当代科技只讲求实用性，为什么就不能纯粹多点想象力？

不仅仅是科技，资源的匮乏、文明与社会的动乱早已不允许逐梦者尽情放纵想象力。《星际效应》里的约翰乐特高感叹我们曾经也每天都像在过圣诞节，新点子总是层出不穷。凯西要的是过去的未来，法兰克看见的是迎向毁灭的未来，过去的未来多么美好，现在的未来多么绝望，科幻玩具店的招牌上写着blast from the past抑或是昔日的惊奇事物，幼年的凯西指向宇宙，发愿总有一天要到达那些星系；父亲问：倘若那里什么都没有呢?，凯西回：如果那里什么都有呢！

全世界的天才与梦想家为人类的未来建立了一座完美乌托邦，为何后来却没有与世人共享？因为阿特拉斯决定耸肩了，只不过这次社会上最富创造力的生产者，并非没有得到应有的重视，而是人们不听他们的劝告，采取的也不是罢工，而是放弃。法兰克打造的天眼塔，发现人类文明终将步向末日的事实，奥特拉会曾经试图发出警告，但是人们不予理会，因为他们内心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人类不再做梦，不再构筑未来，眼前只在乎产业经济所创造的个人获利，既然文明注定崩毁，全世界都不听劝，那么生产者也只能选择放弃，并跟着接受事实。

人类消极接受事实的态度在电影里清晰可见，课堂上的老师谈论著环境污染、乔治欧威尔、敌托邦之说，只会一昧地说明现象，却从没提出真正的解决方案，当凯西举手发问是否有可能的解决之道时，甚至刻意避而不谈，沉默地回了一句谁是约翰高尔特？别问没有答案的问题，因为答案根本就不存在，问了又何奈？情况不断恶化，我们依旧往最糟的结果前进，谁是约翰高尔特？高尔特峡谷又在何处？没有人知道，因为高尔特早已经先放弃了我们。

但这毕竟是一部迪士尼电影，总不可能教观众学会去放弃，更不可能呼唤世上的所有阿特拉斯一起耸肩摆烂，于是次元的多重性之说，便成了戴蒙林德勒夫为华特迪士尼开辟希望大道的基石；法兰克收到的讯号、看见的末日未来或许是来自另一次元的可能性，而天眼塔只是接收的讯号，转换为负面频率进行散播，让人类认命接受这项事实自行导向毁灭，实现那可能的未来。事实仍有转机，但多数的阿特拉斯宁可选择耸肩，令事实成为事实，才能让人们真正得到警告，毕竟那个未来不会向今天的你索求什么。

有两只不停争战的狼，一只忧郁绝望，一只开朗乐观，哪一只会是赢家？这是单纯的信念抉择，取决于谁先耸肩、谁先放弃，你想许一个怎样的未来，就喂养你想要的狼，并试着让它活下去。时空是相对的，放弃了一个次元，另一个次元就越不可能成真，你喂了那只忧郁的狼，乐观的那只就会死亡。Feed the right wolf，这是迪士尼献给观众最具启发性的猜谜，鼓励人们喂养希望，喂养梦想，喂那只对的狼，成就一个什么都有的未来。

《明日世界》摆明就是一部迪士尼的企业形象广告，但却很意外地邀请了戴蒙林德勒夫，这位写作风格完全与迪士尼沾不上边的编剧操刀剧本，熟悉戴蒙作品的影迷，我想应该都不会对《明日世界》的叙事节奏感到介意，他这个人说故事一直都是这样，剧情一旦开始进入正题，讯息和谜团就会开始接踵而来，一路延伸到尾末最后并给出解答，这是他跟他好朋友JJ亚伯拉罕最大的共同点之一，永远就是对解谜叙事爱不释手，但他跟JJ也有一个很大的罩门，经常不是答案给得太急促，就是野心太大撒出去的网收得不够漂亮，《明日世界》的状况属于前者，戴蒙一次把整部片的解答全塞给休罗利，让他在短短三四分钟的时间内，一次劈哩啪啦像背演讲稿一样，把整起事件的来龙去脉解释清楚，速读能力强的影迷可以轻松跟上节奏，换作是一般观众则恐怕难以消化。

就我个人的认知，《明日世界》有三个导演，一个是布莱德柏德，一个是戴蒙林德勒夫，再来是华特迪士尼本人；梦想、希望、未来是本片的迪士尼精神主干；林德勒夫则运用手边的素材，拼凑出一项高概念科幻原案、辅以一贯的机智对白并继续他的解谜旅程；布莱德柏德则赋予本片他拿手的蒙太奇、连续长镜、以及迷人朴致的影像风格，或许整体水准不尽人意，但也不至于令人失望，作为一部以强调企业形象为主旨的概念电影，它确实拥有不错的宣传效果。

明日世界象征的不仅是Tomorrowland主题园区，不仅是迪士尼乐园，而是整间迪士尼企业，留着一搓小胡子的大梦想家向全球发出邀请函，不分国籍、种族、年龄，广邀世界各地怀抱梦想的阿特拉斯一起加入，共同为人类打造充满无限可能的未来。片尾最后所有收到邀请函的人们手触别针后，像女主角凯西一样从麦田里探出头望向远方的明日世界，这时候影片的意义已经不单只是宣传企业形象，根本就是一部人才招募广告嘛！受邀的有画家、音乐人、法官、建筑工人、汽车设计师、很会画素描的动物学家等各行各业，没错，动画部门需要动画师，电视、TV卡通和电影需要配乐家，法律部门需有专人处理版权和官司诉讼，更别说一定得有人来为动画片来绘制动物塑像。欢迎您加入明日世界，我们就是要你这种人才！一间无须投履历就会主动积极聘你任职的大型企业，这么重视人才的公司上哪找？

话说华特迪士尼本人是共济会会员，Tomorrowland这个名词跟光明会有点关联，戴蒙林德勒夫的剧本包括《LOST档案》、《普罗米修斯》也常有共济会等神秘阴谋的隐喻，加上电影海报又大喇喇出现共济会的意象符号，实在让我不得不多做联想。而果不其然，在电影的后半段尾声，林德勒夫真的又放入了相关元素，片中那座天眼塔不论是设计或功能都很明显是在影射光明会的金字塔全视之眼，而且还刻意强调天眼塔的监视以及释放负面频率的功用，让人类消极的相信末日毁灭之实，这跟光明会和爬虫类人的阴谋完全如出一辙。另外奥特拉会派出追捕凯西的那批拟态机械人，一开始穿着黑衣、板着一张僵硬笑脸登场，最后还把当地警察干掉，也是欧美文化中对黑衣人坊间形象常有的描绘。有趣的是，比利时也有一个很HIGH但超邪门的电子音乐节，叫做Tomorrow Land明日世界，他们的Logo和夸张的舞台设计，也是充满光明会的符号及帝王蝴蝶的特征。 看着乔治克隆尼身穿老旧夹克，一派悠闲仰望天空的背影，凯西的出现又燃起他对未来的一丝希望，其实不难发现，乔治演的不是别人，正是华特迪士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