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剪纸情结（散文）*作者：王军

原创王军鲁沂文学2020-02-21

向战斗在防控一线的所有医护者及工作人员致敬！不出门，戴口罩，勤洗手，我们每一个中国人都是战斗者！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我们必胜！

母亲的剪纸情结（散文）

母亲已经八十多岁高龄，但至今没有丢下她剪纸的爱好。

母亲是上过两年“私塾”的文化人，剪纸是她从小的喜好，属自学成才。

从我记事起，左邻右舍的婶子大娘、嫂子姐姐们就经常来我家，让母亲给她们剪衣服样、鞋样，剪绣花鞋花、鞋垫子花、枕头花什么的；谁家儿娶媳妇女出嫁，还会把母亲请到家里去，剪一些红双喜、红福字、喜盒花、喜饼花等。

当年，大队里宣传队演节目时，母亲负责舞台美术设计。印象最深刻的是舞台背景幕墙上，有时是绿叶黄花的向阳花托起光芒四射的红太阳，有时是五星红旗高高飘扬的天安门广场，有时还有代表革命样板戏《红灯记》、《沙家浜》剧目的巨幅“红灯”、“茶馆”图案等。这些，都是母亲用剪刀一下一下剪了拼贴上去的。每次演出之前，我都带着小伙伴们跑上台“欣赏”幕墙，并不断向他们炫耀：“这些都是我娘剪得，厉不厉害啊……”

童年时期的一个春节前夕，别人家都买了年画准备过新年了，我们也嚷着向母亲要钱买年画……那天晚上，母亲说：“你们等着，我给你们做更好看的年画。”母亲说话啦呱的工夫，三下两下就用秫秸做了一个很精致的长方形匾框，然后平平整整地糊上厚纸，再用彩纸剪了毛主席头像、红宝书、红国徽，小心翼翼地贴在匾面上，然后端端正正地挂在了堂屋北墙上。匾的下方，贴上了我们几个的奖状，奖状周围，母亲又用彩纸剪了花边贴上。那一年春节，我们家里格外亮堂，格外热闹，有的小伙伴为了看匾画一天要来“拜年”好几趟 。

那些年的春节，母亲都是剪些红红绿绿的花花草草，给我们的奖状加上花边，既节省了买年画的钱，还新颖别致好看。父亲写春联时，母亲就用彩纸剪做贴在门框上方的彩纸挂子。纸挂子中心的字多是“红心永向党、社会主义好、国富民才安”等。

元宵佳节，母亲就剪做一些各式各样的大红灯笼增添节日气氛；中秋佳节，母亲就剪麦穗、谷穗、高粱穗，南瓜、冬瓜、大西瓜，白菜、萝卜、西红柿什么的，隆重庆祝农业大丰收；国庆佳节，母亲就剪天安门城楼、五星红旗、礼炮、爆竹等图案，喜迎国庆佳节。

在我上小学四、五年级时候的一个秋假里（那时农村小学是要放十天左右秋假帮忙秋收的），大队里要为公社农业学大寨会议准备一个现场。以往，大队里迎接检查，承办会议什么的，都是当老师的父亲写写画画来设计布置场景。这次巧了，父亲随公社教育组外出学习去了。眼看会期越来越近，大队一班人急得就像热锅上的蚂蚁焦躁不安，只好一个地捎信传信给母亲，说让父亲一回来就去大队部。那个年代，对出发在外地人根本没法及时取得联系。农村里文化人少，会搞点艺术设计的人根本没有。母亲被催促调度急了，也真怕公社这“大公事”抓了瞎。这天，她拿了把剪刀就去了大队部——大家看着母亲和手里明晃晃的剪刀面面相觑……还是大队书记反应快，他一下子从椅子上站起来：“对啊！大舞台咱都会弄，还弄不了几个宣传栏？”大家这才恍然大悟，都拍手欢呼了起来……

听完领导指示，母亲安排人去买材料、支架子、安板子、糊纸张，又找来几个识字班小姑娘打下手。母亲咔嚓咔嚓剪个不停，姑娘们在母亲指导下忙着拼装、粘贴……大家加班加点忙活了三天多，一排溜六个大型宣传栏树立了起来。每个宣传栏里，都是母亲创意剪作的彩色图片——有头裹白毛巾的大寨人物形象，有七沟八梁一面坡的山岭轮廓，有硕果累累的层层梯田，有推车小伙、拉车姑娘的特写，有战天斗地红旗招展的劳动场景，有挂满红红辣椒串、白白大蒜辫、黄澄澄玉米搭墙边的农家院，还有打谷场、大粮仓……画面层次分明，布置巧妙，生动形象，维妙维俏。有点书生气的管理区书记又来督导时，原来阴云密布的黑脸上这次笑成了一朵花。他指着大队干部对母亲说：“救场如救火，你可是帮了他们大忙啦！否则，有他们好看的。”他又指点着宣传栏竖起大拇指称赞道：“动静结合，生动形象；立意高、主题明，大气时尚有品位；谁说女子不如男？你比你们家王老师还要厉害啊！”

现场会开得非常成功，与会人员对现场“舞台设计”给予高度评价。这一天，父亲也回来了，对母亲的“杰作”也是大加赞赏。后来，大队里再有类似的活动时，母亲成了父亲的得力助手。那年，管理区召开年终表彰大会时，也把父亲和母亲请去现场帮忙设计布置会场。

母亲的剪纸，能让大家耳目一新，赏心悦目，很多人对此赞不绝口，母亲听了也很有成就感、自豪感。可是，有一次母亲无意间在电视上看了一个关于剪纸艺术访谈节目后，有几句话给了她很大的启示——剪纸是一门艺术，而艺术是来源于生活，服务于社会、服务于时代、服务于人民的……母亲一边思考琢磨，一边结合实践反复练习……再剪纸的时候，她会在保证外观效果的同时，注重了作品的时代生活气息、艺术灵气内涵。她会根据主人意愿、场景氛围、社会背景等因素，既能巧妙地在花朵、枝叶间烘托出“幸福吉祥”等喜庆祥和气氛来，又能恰当地体现出“中国梦、民族魂、爱国家、谢党恩”等深层寓意来。这样一来，剪纸更加别致、新颖、灵秀、神韵。县里的有关领导和专家曾对母亲的作品大加赞赏。

几十年来，从乡里乡亲喜庆事，到村（大队）、管理区（工作区）、镇（公社）的大型庆典活动，都少不了母亲的剪纸。前几年，县政府分管文化副县长还亲自带领文化局、电视台的人员慕名而来，对母亲剪纸做了专题访谈。

现在，母亲虽然已是八十多岁，但仍然戴着老花镜剪花绣制传统工艺特色的绣花鞋、鞋垫子、香荷包……

德艺双馨的老母亲，儿子衷心祝福您——福寿安康！再创佳作！

作者简介：王军，国家公务员，临沂市作家协会会员。自幼酷爱文学，先后有小说、诗歌、散文散见于省市县报刊、网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