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随笔：我伟大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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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张子奇，就职于职业中等专业学校，自幼爱好写作，已经撰写大海篇、书法篇、亲情篇、酒香篇、人生篇等方面内容20万字。先后在大众日报、齐鲁晚报、烟台晚报、蓬莱日报、大众网、省市教育网站发表文章300多篇。为烟台散文协会编委、蓬莱作家协会会员、蓬莱楹联协会会员、蓬莱日报特约评论员、中国青少年硬笔书法协会会员、山东省书法家协会会员、烟台市书法家协会会员、蓬莱市书法家协会副秘书长。

我伟大的母亲

母亲，用“伟大”来形容，毫不过分。之前我一直感觉“伟大”是一个空洞浮夸的字眼。但，在自己为人父后，在经历了几许世事浮沉，在回首前尘往事时，我却由衷地感受到我生命中第二个母亲的伟大。

1975年春天，父母感情不和，离异，当年我3岁半。我由奶奶抚养到13岁半。有人说过：人傻点，才会幸福。我就是如此。在这期间，我一直不知道别人都有母亲，独我没有！因为奶奶像母亲一样伺候我，没让我吃苦遭罪受委屈！

亲娘当年秋天改嫁到我们公社的另一个村，而父亲因为在村里的负面影响太大，四年之后才从潍坊找到媳妇，成为我的新母亲。

母亲嫁过来后没有立刻接管我，而是在1985年奶奶去世后把我接过去的。记得奶奶去世的当天晚上，母亲对我说：子奇，以后抚养你的任务就由我来承担，你放心，我绝对会像对亲儿子一样全心对你，为你付出一切，即便你跟我要人头，我也会割下来给你！她的出发点就是：绝对不能让社会上的人说她对前妻所生之子不好。

1989年，我顺利考入蓬莱师范，那个年代，父亲在乡镇企业工作，每年都能弄到一筐子（用棉槐条子编成）苹果，非常不容易。但父亲把苹果拿回家后，母亲总是找地方藏起来，无论弟弟怎么叽歪，母亲都说：没有。而只要我放寒假一回家，母亲赶紧拿出苹果来给我吃。每每都把弟弟气得要命。

1998年，我和妻子结婚，母亲尽全力为我俩操办婚事，什么都是买好的、要贵的！母亲自己平时不舍得吃穿，但在我身上花钱却是毫不算计。母亲把我的婚事操办得体体面面，没让本家及所有客人说一个孬字！

按照我们老家的习俗，所有客人上的人情分两类，一类是喜钱，给喜主；一类是赏钱，给新娘。喜宴后，父母和帮忙的清点人情，结果是喜钱1.2万，赏钱6000元。清点好后，母亲把我媳妇叫过去，对她说： 按照规矩，这1.8万元应该怎么怎么分，但咱是一家人，不讲那些所谓的规矩，你我各一半，9千元。媳妇拒绝，但最后还是按照母亲的意愿定了盘子。

当年，我们要安装电话，那时间的费用是3200元，非常贵，但母亲听说后，跟父亲说：子奇他们装电话，肯定为了和家里多联系，那，费用咱出。在母亲的坚持下，父母出钱为我们安装了电话。

2008年，家里买了轿车，春节回家，母亲又拿出4万块钱给我们。理由有二：第一，帮衬你们2万；第二，我算计过，98年你们结婚，大概花了6万元，而2003年你弟弟结婚，花了大概8万元，在你弟弟身上花的比你们多2万，这样平衡一下！后来，用我父亲的话说：哎，子奇啊，看看你母亲，就是个傻子啊，像这种情况，哪个不是往自己亲生儿子身上划拉啊？事实上，我母亲在处理我和我弟的生活细节中，都是全力追求平衡，不想让社会说任何闲话，不想让我吃一点亏！

母亲来到我们张家，不求吃穿，只知道干活。山里活、家里活以及后来开馒头店所干的活，都是不要命的干，把自己整个人奉献给了老张家。而我，比较懂我的母亲，也是尽心尽力做个好儿子！上山干活的过程中，跟在她的身后，严格按照她对株距行距的要求来干活；知道母亲种地不肯漏掉任何一个边角，我按照她的示范把种子撒到土地的每一个角落；母亲锄地不允许频繁踩踏土地，我绝对是在锄头实在够不着前面后，才挪步；知道母亲喜欢每年擦一次玻璃，放寒假早早回家，主动擦完；经营馒头店时，揉馒头、蒸馒头、烧火，也都是严格按照母亲的要求操作……我平时的一点一滴，赢得了母亲，和母亲心灵的距离越来越近。以至于一次和父亲喝酒，我父亲举起酒杯对我说：子奇啊，咱这个家庭中，矛盾的最焦点就在于你和你母亲，如果你们两个关系处理得“吐鲁番”，那咱大家都不会舒坦，结果，你却处理得如此的好，谢谢你！然后一口喝下大半杯白酒……

2013年12月19日，回家看望母亲，当时，看着她日渐增多的白发，和母亲的对望交谈中，我心里眼里满是酸楚。元旦回家，母亲却满头黑发了。午饭后，我抢着刷碗，母亲不让，和我争，我说：妈啊，你头发都白那么多了，就让我帮你干点吧。母亲说：知道你要来家，特意为你染的头发，怕你看到我头发白心里不舒服。刷碗扫地抹桌子的全过程，都想掉泪。一会，母亲拿出她准备好的过年的上衣、裤子、鞋子、秋衣裤让我和媳妇看，目的是告诉我们，她什么都准备齐了，不让我们再花钱为她买东西。

我们大季家有个传统习俗，每年年前，家家蒸一锅大馒头，一来用来祭奠，二来正月时间吃。腊月份，我家的馒头店是最忙的，而我的生日是腊月29，过年的前一天。为了我的生日，每年母亲都是拼命往前赶活，在我过生日之前把所有生意做完，然后专心为我过生日。

2018年春节，我带回家一瓶好酒，我过生日的中午，打开，全家分享。母亲向来滴酒不沾，那天我为她倒了点滴，让她尝尝。但母亲倒给了父亲，我重新给她倒了少许酒，端起酒杯说：妈，虽然您不是我的亲娘，我不是您的亲儿，但在您心里您拿我当亲儿待，在我心里我拿您当亲娘待，为世间这份难得的母子情，我们喝杯酒？说到这里，母亲端起酒杯，喝了我给她倒的那少许酒……

回忆起从小到大的点点滴滴，感慨万千。从小失去亲母亲，说起来是有点可怜，但上天却让我拥有了另一位母亲。母亲接纳我，包容我，疼爱我，所做的一切，亲生母亲也不过如此。很多时候，在处理我和弟弟的关系上，她宁可委屈弟弟。这样的胸怀，这样的气度，我只想用这个太俗气不过的词来形容——“伟大”。我也是用自己真切感受懂得了这个词的真正内涵。

母亲，我想对您说：来生有缘，我还给您做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