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泣的小鸟（文：梅竹）

四月的下旬，北方已是名正言顺的春天了，就连风都急不可耐的向人们宣告。

疫情虽然在国内已经被控制住，但明显还是不能忽视偶发或者反弹的可能。

一年级的女儿，开学时间依然遥遥无期，完全理解学校的安排，也完全支持国家的决定。可是，有一个无法回避的痛处就是，在家的孩子怎么看护和陪伴…

老婆和我都已经正常上班了，虽然可能不如以往工作那么繁忙，但是时间节奏还是看起来一样的紧张，另外还附带了一丝的防疫忧虑。家里两个孩子，岳母帮忙在家带小的（两岁半，也把老人累的不轻，我们夫妻俩除了感激还是感激），大的一个（7岁）前段时间在家还有我来看护陪伴作业或者网课，如今我也要正常工作出差，眼见这个一年级的小女生马上就要处于无人管理的状态了。当然，有人说姥姥可以看俩啊，反正一个也是带，俩也是看。说这话的人，要么是没有俩孩子，要么是家里没有一年级的孩子，其中滋味，局外人绝难想象，也不会理解。

上周，老婆偶尔带女儿去单位，让她找一僻静处独自写作业。第一天表现还行，兴奋加上新奇，出乎预料的保质保量的完成了作业还睡了午觉，我俩感觉此办法可行。第二天，据说正好遇到了老婆同办公室同事的孩子，同年级的女生，俩一年级的女孩儿在一起，能干什么大家可以放开了想了，除了共同完成作业不在她们的考虑之内。第三天，一如第二天，有过之而无不及了，我和老婆开始怀疑这种做法的可行性了。

到了本周，我就痛定思痛下决心了，老大交给我，我带着女儿工作！当然，我的工作大部分时间不需要在室内，基本没有什么防疫的担心；另外，我一般都是开车在近距离县区谈客户，走哪里带哪里，只是尽量不让她离开车…

今天，是带她工作的第一天。

早晨起床后才告诉她的，因为很早她就想跟我一起工作出去玩，看看是什么样子的，所以一得知要带她出去了，开心的不得了。穿衣吃饭都很快，也答应了会在车里把当天的作业认真写完。

一路上，看起来开心的交谈也掩饰不了她的兴奋和向往。当车开到一段国道时，女儿先发现了一个小细节“爸爸，这条路是去姥姥家的一段吧，看着好熟悉，怎么一侧路边的大树都没了树冠？”。我听完才发现了这个现象，虽然这条路开车经过了无数次，也没有太留意路边的树。“可能是刚移植过来的吧”，我应付的回答她。“不对吧爸爸，你看那些粗粗的树枝好像是被锯断了一样，并且另一边的树也和这一边大小差不多，不像新移来的。人为什么要锯掉它们呢？以前有那么多的鸟窝，现在小鸟们没有了家，会不会还有很多鸟宝宝？还有鸟蛋，都没有了家，到底是为什么呢？小鸟们晚上去哪里呢，多可怜啊！”我开始仔细观察路两边的树了。

这条路是国道，两边的树好像是法桐，好像叫悬铃木，目测现在已经有成年人合抱这么粗了，估计生长了十几年都不止了，当然我不了解相关知识，只是猜测。这次开车要在这条路行驶几十公里，目测树间距也就五六米的样子，有路段是右侧被一棵挨一棵的锯掉了几公里，有的路段是左边，当然还有的路段是两边同样被锯。开车思考的同时，正好看到有一段路正在工作，一辆高空作业车，外带几个工人，正在路边热火朝天的锯树枝…

我也开始可怜小鸟了，感觉人类真的好残忍，我们先不说树会不会痛，鸟儿们如果会哭，这段路最近肯定会哀嚎遍野吧。那些鸟窝他们怎么处理了呢？我浅显的鸟类知识告诉我，现在应该是很多鸟儿的繁殖季，那就说明幼鸟基本上都没有成年，更不要提鸟蛋了…

随着车里程表公里数的增加，我的思维延伸了，或许是因为树长得太茂密了影响了相互的生长？那种植当初就没想到过树会长大，树间距要留大些吗？

亦或是树们长得太高了太大了，影响了

一些电线啊，树边居民的采光啊等等理由，可耻的我开始为肇事者准备合适的理由了。那也不用全部都去掉树冠吧？种树的目的又是什么呢，没有头的树只剩了一支支孤零零的树干，又说明了什么呢？能不能先看看鸟窝有没有蛋？或者把有鸟窝的留着？我想虽然那样可能会短期影响路边的景观，但是人们看到鸟窝就会明白的吧。就算是不被某些人理解，小鸟们的家园我们就可以肆意破坏吗？估计下此修剪命令的领导压根儿也没考虑过鸟窝，多么点的一点小事儿啊，不值一提！至于工作的工人，想必也不会有功夫考虑鸟窝，除了可能偶尔的窃取一些鸟蛋吧。可是，对于鸟儿来说呢？对于孵出以及未孵出的鸟蛋来说呢？对于未来生态的平衡呢？人们一直在高喊与大自然和谐相处，我们现在新冠病毒的伤口还没愈合，难道就忘了痛了吗？可能就是因为还没有痛到某些人的身上吧。生而为人，从未如此为同类的作为感觉可耻过。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女儿了，就胡乱的应付她可能是树影响了电线，或者大部分鸟窝里没有小鸟，可能是小鸟都已经长大飞走了吧…如此等等，说的我于心不忍，说的我汗颜自愧啊！

今天，哭泣的是小鸟，明天哭泣的肯定会是自诩为万物之首的我们，这一天不会太远的…车继续开，可是已经没有了欣赏风景的心。

女儿一天的表现很好，早忘了来时的不快，作业也保质保量的完成了，也许这就是今天唯一的欣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