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有他 我成了永远长不大的孩子!
今年过年与往年一样,我又被催婚了。
父母年龄大了,六十多岁的人就想着自己儿子事业顺利,早早结婚,盼望着还能帮帮儿子带带外孙,可所有的一切我这个做儿子的一样也没做好。转眼年奔三十,急坏了家里的父母,实在于心不忍,可这实在是不是强求来的。所以刚过了初五,我就推脱上班赶早返回城里。
父亲忙活了一晚上,全是吃的。有苹果、有自己摊的煎饼、有一些土特产等等,总之大大小小整整准备了两大箱子。我执意不带,然终究拗不过父亲,只能罢手服从。
黎明前夜时分,窗外还飘着细雨,此时我看不清故乡的面貌,闭了眼又无比清晰,我知道这几年家里的变化,很多记忆中的样子早已面目全非,可我依旧感觉熟悉。而我这十几年来,一直在外地上学极少回家,一旦毕业工作了回家反而更少了,即便是家里翻盖新屋我终究未能出力,心里终究是有亏欠的。而今我的脚步离家越来越远,也将意味着我对故乡愈是眷恋。
记忆中故乡的初春是一个干燥的季节,可细雨过后却又呈现出不一样的朝气。此时,我在夜幕下嗅到雨后泥土的腥味,听到沙沙细雨飘落,一如小时候的记忆,历历在目。然而,唯独老去的父亲,瘦小的身躯,是儿时所未曾料想的,记得儿时父亲的背影是何其健壮,那在我面前就是一座山,一座永远屹立不倒的大山,让人踏实有安全感,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
父亲挑着我两大箱行李在前面拿着手电领着路,身材中等偏瘦的父亲在夜雨灯光的烘托下,一下子在我的心里高大年轻了许多,仿佛一下子让我着实感到安心、踏实。在这灯光摇晃的背影中我终究欺骗了自己,我是真心希望那是真实的。可是从父亲仓皇的喘息中我猛然惊醒,我央求着我来挑,但父亲执意不肯。此时,两眼终究模糊视线,趁着夜色细雨,我终究隐藏了起来。父亲一直在前面唠叨着,无非说一些在外要好好照顾自己的话,让我对自己的终身大事上些心,我只能默默的点着头作为回应。
其实每次离开家,父亲总是雷打不动的送我,这种情绪从高中住校就有,之后延续到大学,尤其在大学毕业工作之后尤烈。好像有操不完的心,没完没了的嘱咐,即便是我成年了工作了,他还是把我当小孩子。
记得之前每次离家,父亲送我,我总是笑他的愚,我这么大人了还用的着你送,东西带的又不多,我可不想让别人说我懒。记得两年前大学刚毕业的时候,刚刚踏入社会,经过一段时间社会的磨练,自己的脾气也磨平了,春节刚过,父母给我整理了三大箱子,我不想带,父亲执意要送我,然后挑起了两箱就催着我赶车,为了赶早班车,他一路小跑,等到了车站气喘吁吁,泪的满头大汗,一脸天真的回头对我说,都是你爱吃的,这下你在外可以吃些日子了。我一脸的哭笑不得,但是却仿佛有一根刺扎到了心里。他急忙催我上车,说外面冷,自己却呆呆的站在墙角的夜雨中,望着车子远去…
父亲是一个忠厚老实的人,一辈子沉默寡言,有时有点倔脾气,到老还保留了一份天真孩子气,我的长相多半像他,性格却更多遗传母亲,但终究还是摆脱不了父亲的影响。即便是现在,父亲在面对抉择的表现都在我身上有过体会,有时候会产生错觉,竟以为自己是父亲的第二个翻版,然而每个生命终有其独特的意义,我不可能成为第二个父亲。一个人有上一代的烙印,这是一种精神和血缘的延续,但更重要的是你作为你这个时代的意义。
而今,在这列车远去的背景里,我从故乡亲人那里得到了力量,却又在前方未知的领域里有所希望,这对我来说,已经非常知足了,因为接下来的路,我有勇气走的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