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粽情 雨后初晴

端午粽情 雨后初晴

丹淡

走在这条小巷，三轮车大爷吆喝，咸鸭蛋便宜，热的，流油。自行车的阿姨说长豇（jiang）豆，刚刚从树上摘来的，露水还有。蹲下来挑选的人问，长豇豆长树上的，地上还差不多。随即她们哗啦哗啦大笑。泡沫箱摆地上的年轻人低声来一句，仙居杨梅；水产笋干小贩都是本地人，生意很有优势。

卖杭州篮的妇女，我几次看见她戴着雨伞，穿着雨靴，站在那里，没有叫卖。今天我走近，她招呼买一个，自己编的。我不买，我只是喜欢，还想拍张照片。她很和善，我们谈起了竹子，我爱那些竹器，《古盐道上的月亮》开篇就是篾匠，当时在小区送书，有人看了又来，说我老婆看了蛮好的，跟我们老家一样。他丽水人。

早先发过“提篮小买”，那是说花篮，现在杭州篮的记忆复活，若买，或买菜或装个啥合适，可惜挂起来没有钩，摆饰占地方，这成了不能买的理由。以前家里大的小的高得低的都有，都是托人从杭州带去，赶集走亲戚什么的，感觉时尚，割菜洗菜盛菜，最好的是盛粽子，灵巧，透风，漂亮。

促成漂亮工艺的这双手，我关心的是她戴不戴手套，竹子剖开会扎手，有时凉席也是这样，小小的一根毛刺非常难受。她伸开给我看，很奇怪，不粗糙不难看，就是右手上有个老茧。她说闲着没事就编篮子，我的意思可以像西溪湿地有家店，染成五颜六色，编成各种小玩意。可能她没听清楚，一味笑着点头，她的话我也没有全部听懂，转塘人这几个字我听得明白。

豆腐店门口小姑娘在洗箬叶，我停下来看，好奇这叶子怎么有点陈旧，油光发亮的，会不会是包裹粽子重复利用。不是，她说是沸水里煮过的缘故。这跟我们老家是一样一样的，我们先洗净，再煮，煮的时候很像是要滴猪油或肉骨头的，这样包裹的粽子哪怕叶子反面也是好看。我们还说到了捆绑粽子的材料，也是一样一样的，具体到最后的细节有点区别，我们是门前屋后割来棕榈，撕成条状，卷成橄榄球。他们要去山上采来，晒干。当然我们的新鲜，疏密有致排着，碧绿的特别养眼。她是丽水人。

年年端午买艾草菖蒲，总觉得还欠一样紫苏。琼瑶的《彩霞满天》有一个情景全是紫苏,在那之前我以为紫苏就是乡下的小面积的物种，我们家就有很多，端午那天总是起早寻艾寻菖蒲，却不知道回家紫苏拔得差不多了，也分得所剩无几，好在有几株连根挂着，是为伤风感冒预备的。有时得了感冒就会想起它，买花草打听有没有紫苏的盆景，路边偶尔看见紫色的叶子，大热天也想仔细辨认，拍过好几次照片。菜场里也有不太正宗的紫苏，说是炒菜用。

有些艾草菖蒲，是桃枝，可能也有说法，桃枝辟邪，意思一样就行。我会挑菖蒲长一些的，也有说法。艾草这个时候香气扑鼻，好几次我都是后来当蚊香一样点燃。小时候艾草扎成长把，蛇一样盘在院子中间，我们在星空下听新闻听故事，迷迷糊糊进入梦乡，这在《夏夜似水》里写过。

中午喷雄黄酒，也是惯例了。杭州人说的五黄我们有雄黄黄酒黄瓜和蛋黄，至于黄鱼黄鳝，基本避开多年了。也没看龙舟，龙舟和狮子队伍敲锣打鼓来过小区，那是多年前的事了，也只是远远地听听。去年差点就去河里现场观看，桥头红旗飘飘，搞得好不热闹。今年猜想不举行了吧，大雨从夜晚到白天，从白天到夜晚，没个头。那就在家吃粽子，半月前我们就开始过端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