邯郸杨义飞:那些流过的眼泪值得一生铭记
邯郸市支援湖北医疗队队员、武安市第一人民医院杨义飞两次去往武汉,皆是因为工作。第一次来此送病人,第二次来此治疗病人。他说,第一次来只是从武汉长江大桥通过,远远地望了一眼黄鹤楼。这一次来,也没有机会好好欣赏一下这座美丽的城市。下一次,他一定要以旅游者的身份再来一次武汉,欣赏这座城的美,品味这座城的韵。
难忘那个摸黑的通道
能来武汉支援,是杨义飞没有想到的。就在2月4日早上,邯郸支援湖北医疗队第二批队伍即将出发的前两个小时,刚刚下夜班的他接到了医院征求他是否愿意去武汉支援的电话。因武汉对医务人员的特殊需求,他很意外在最后的时刻,赶上了这趟开往武汉的“班车”。
就在“班车”开往石家庄正定国际机场的路上,杨义飞的弟弟发来一条微信说:“母亲得知你要去武汉,没能亲自送送你,伤心的在家哭了。”沉默片刻,他对弟弟许下承诺,“让咱爸妈放心,我一定照顾好自己,安全回来。”
2月4日晚到达武汉后,他们第二天就开始紧急培训。2月6日早上,他们武安第一人民医院的10名医务人员,成为武昌方舱医院第一个值班团队。偌大的方舱医院,让杨义飞印象深刻。
那天早上7点,他们接到紧急通知,要求8点进入方舱医院开始工作。他们迅速整理装备,集体乘坐指定车辆到达方舱医院,并快速有序的穿戴好防护服。
武昌方舱医院清洁区的地板上,到处是缠绕的电路明线和曲折的管道,地面上是一块块木板搭成的道路。快速建成的方舱医院内,很多设施还不够完善,设备不够充足,但新冠肺炎确诊患者们正急迫地等待着他们的救治。再难的前方,他们也要负重前行。
在从方舱医院的清洁区进入半污染区时,他们都悬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打开紧闭的一扇门,从黑黢黢的通道内看到一扇通往污染区的大门,此时两扇门不能同时开启,是为了防止空气对流。“我们进入半污染区后,与清洁区相连的大门随即紧紧地关闭了。此时,半污染区的通道内没有灯,伸手不见五指,看不到前面的路,大家又不敢迈步,于是我们10个人手拉着手,一步一步的慢慢往前挪。我走在最前面,一只手拉着同事,一只手使劲往前伸,希望能尽早摸到通往污染区的大门。当摸到门把手的那一刻,我猛然一推,一束亮光射了过来。这里便已是充满新冠肺炎病毒的污染区,继续前行便是病房区域。
那时,一位满脸憔悴的当地医务人员正在等待着他们的到来……
惦记149号床的大妈
刚刚进入方舱医院的杨义飞,一切都感到不适应。护目镜上的雾气和水珠,常常遮挡着眼前的视线,所有的物体都变得模糊;防护服的密闭性,常常让他们稍稍运动衣服里面就已汗流浃背,一阵冷风吹来浑身哆嗦;脚下地板上裸露在外的线路和管路,常常走上三五步就要低头看一下,否则稍不留意就会刮坏防护服,病毒可能随时侵入。
处处要小心,时时要留意。就算平时最简单的医疗救治动作,似乎在这里都变得寸寸难动、步步难行。
在刚刚建立的武昌方舱医院里,第一批又是第一个班上岗,杨义飞和同事们负责医治和照顾A区的患者。“刚进来时,看到眼前的众多患者,都各自躺在病床上,有些患者情绪不稳定,他心里的恐慌和紧张已经抛掷脑后,迅速的熟悉工作环境和患者情况,杨义飞和同事们也顾不上安抚自己的担心和忧虑,马上投入照顾患者的工作中,测血压、量体温、血样采集、送饭运水等,并同患者聊聊家常,宽慰他们的情绪。”杨义飞回忆说,听到最多的话语就是“谢谢”二字,简单却难忘。
然而,令杨义飞始终惦记的便是149号床的那位大妈。
“第一次看见她时,她一直在哭泣,我上前安抚她才得知,她是丁克家庭,老伴儿已患新冠肺炎去世,家中仅有一个侄子能够依靠,刚刚得知侄子也被确诊患上了新冠肺炎。”杨义飞看着眼前这位无助的大妈,听她叙述自己的经历,他的心里泛酸,眼角浸湿。“大妈颤抖的手里拿着房产证和存折说,如果这次她和侄子不幸离世,她希望能把这些财产捐给国家,帮助更多需要救助的人。”听到这样的话,杨义飞激动地说:“大妈,你先安心养病,你的愿望我会帮你转告给这里的上级领导。”
听到这些发自肺腑、满含真情的话语,杨义飞在感动的同时,也感到一种无能为力,“如果我是当地人,一定竭尽全力帮助这位大妈,可以帮她把老爷子的骨灰认领回来可以帮她一些力所能及的需求,但我现在能做的及其有限,我对她的最大帮助就是让她尽早恢复健康和绵薄的心里安慰。”
由于武昌方舱医院B区开放,要马上接受确诊患者。杨义飞说,B区在地下一层,空气流通不是很好,条件也比A区差,我们组同事报名又第一批选择去了B区。但那位大妈,却始终在他心里记挂着。
他想问问:“149号床的大妈,不知您现在痊愈了吗?”
一次担惊受怕的感冒
初到武汉,杨义飞在生活和工作中都会有诸多不适。高度的精神紧张和高强度的工作量,让他得了一次感冒。这小小的感冒却给他带来了更大的精神压力,“我怕自己被感染,更怕连累同事,连累整个河北医疗队……”说到此处,杨义飞哽咽了。
2月8日早上,武汉的天空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这一天,杨义飞和同事们要去方舱医院值上午的班。下午2:30下班后,他们从方舱医院出来时,外面下着大雪,已是白茫茫的一片。杨义飞身上最里面的那层手术衣已经湿透了,工作的地方没有换内衣的空间,他们只能穿着湿哒哒的衣服,套上羽绒服直接回宾馆。
初春的武汉还在下着雪,被冷风一吹的杨义飞打了个寒颤,却没有当回事。回到宾馆消毒、洗漱,第二天一早他感到嗓子不适,一种无名的担忧涌上心头。“我会不会被感染了?”但他转念一想,自己的防护措施非常到位,他便自我宽慰自己,“没事的,可能是着凉了,只是有点流鼻涕”。可那无名的担忧,时刻搅扰着他的心,让他寝食难安。
“那几天,自己也很担心,而且武汉的饭菜偏辣口,平时在家都很少吃的牛羊肉,在这里成了主要餐食,嗓子也很不舒服。”平时很少生病的他,那几天吃的感冒药顶他自己十年吃的所有药加起来还要多。“同时,我在宾馆的房间里,除了睡觉就是不停的喝水不停地做运动以提高自己的免疫力。几天后,他便痊愈了,很庆幸自己没因病耽误工作。”但生病期间的杨义飞,精神上却备受煎熬,那几天的光景则令他不堪回首。
44天在武汉鏖战的杨义飞,患者几句真情流露的话语,会让他流泪;在方舱医院闭舱仪式上,动情的场面令他泪流满面;在武汉返乡的欢送仪式上,他乡人的留恋和自己的不舍,他又一次泪目。
这44天留下的眼泪,加起来已远远超过杨义飞之前生命岁月流下的所有眼泪还要多。他说:“别笑话我,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但那些流过的眼泪却值得我回味一辈子,值得我铭记这一生。”
邯报融媒体记者 刘圆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