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奢靡不是我家人(二)
这个曹睿在位的时代,正是诸葛亮多次北伐征战的岁月。
本来要应付如此强敌的进攻,国家是不可以盛行奢靡之风的,战争还远未结束嘛。曹睿却根本就等不及,刚刚继位就开始大兴土木。曹操当年连一床被子都舍不得换,他的孙子却换了多座宫殿,新建的都是规模非同一般的奢华建筑,史称“大治洛阳宫起昭阳、太极殿,筑总章观,百姓失农时…”量的他是,除了宫殿,曹睿还大肆圈地兴建皇家园林供他玩乐。工程浩大之时,征发数万农民来建都不够,他便强调百官上阵,乃至太学里面的学生都要前来卖劳力,为了作个“表率”,这位帝王也装模作样地背了两筐土。
保容为了自己享乐,不惜屈尊降贵去背土,在古代帝王之中,倒真是罕见。皇家园林这种地方从来就是帝王一个人腐败的场所,百姓禁足之地,曹睿更有严令,若有擅闯者,杀无赦,若有射杀园林内动物者,杀无赦……我看要是曹操复活,会先把这个不肖子孙杀无赦!形历代腐化帝王享乐的模式,其实也就那几种花样,修宫殿、养美女,曹睿大修宫殿的同时,也大收美女。为了满足自己,他大量强占民间有姿色的女子,即便是已为人妻也要抢来,可谓一个强盗,史称“帝自初即位,便淫奢侈极欲,多占幼女,或夺士妻,崇饰宫室,妨害农战,触情恣欲,至是弥甚,号令逆时,饥不损役”。而这个强盗又自诩高雅,还从美女中选些有文化者,封以女尚书的官名,甚至容许她们涉入朝政,荒淫至极。
原本在当年曹操的铁腕之下,曹魏的风气是极为俭朴的,那些臣子更是以此为做官之道。如主管监察工作的华歆,位高权重,却不好钱财储蓄,基本所需之外,全部拿来周济穷人,家中存粮都不过一石。还有许多官员,都学那东汉杨震,步行上班,不置车马。至于粗衣素食、廉洁奉公的官员,更是普遍。
这样一群臣子,当他们面对一个完全不同于曹操、曹丕的曹睿时,有何反应?自然是以先帝故事加以告诫。如曾在曹操身边为官的高堂隆,到曹睿时代已是重臣之一,他就反复以当年亲眼所目睹曹操的俭朴事迹来告诫曹睿,不可乱来。这位博学多才的人后来又结合历史上的成败得失告诫曹睿,曹操之所以如此,绝非仅仅是一种个人偏好,而是有着深刻政治考量的家风、国风,曹家为曹魏之主,岂能不加以严格遵循?
家题又如曾在对抗东吴的战争中立下奇功,被曹操赏识重用的蒋济,以三朝元老的身份对曹睿大兴土木、强抢民女的行为多次劝阻,他甚至直言曹睿的子嗣大多夭折,恐怕就是纵欲过度,惹怒了天意所致。但不管这些老臣如何说,曹睿就是不听,反而变本加厉,遇上灾荒岁月也不管百姓死活,继续大修宫殿。尤其是在诸葛亮病死之后,自认为去了一大敌手的他,更是全身心地投入腐化生活中。那么老臣们又当作何感想呢?
这些人,都是家世深厚的大地主大官僚,自己为官,手握大权,子孙也是继续世袭,曹魏的江山,是他们与曹家人共有的。的这些人,又多是饱读诗书的儒学之士,在三国分裂时代,还是颇有些治乱平天下的抱负,对于一个俭朴奉公的曹操,除了实力上的屈服外,更有一种品格上的认同。文健,文中文美品,曹睿在他们眼中却已非曹家人了。
结果就是,曹睿死前的托孤之臣司马懿,心中其实早已不屑于为这个王朝卖命了。可怕的是,曹睿的子孙也是与他同道,而不与他们的先祖曹操继承者曹芳,八岁登宝座,是东汉后期少儿皇帝的翻版,不管朝政,只知玩乐,大权落在他叔叔曹爽手中。
这个曹爽其实并非曹操嫡系子孙,其父曹真是曹操的养子,不过感情十分深厚,不亚于亲生子嗣。曹真也是为曹魏政权立下了汗马功劳的人物,被视为宗室之中的柱石,也多受曹操家风感染,廉洁奉公、勤于国事。不料到了曹爽一代,就随着曹操嫡系子孙的堕落一起堕落了。
起初曹爽忌惮司马懿的势力,行事还比较谨慎,但在他自以为高明地将司马懿架空、大权独揽之后,便觉得曹魏的天下已都在他一手掌握之中,便开始飞扬跋扈起来。此时经历曹氏三代苦心经营,曹魏国力有了极大的恢复,三分归一的态势已经隐隐浮现。物质上的丰裕给飞扬跋扈的曹爽以许多奢靡享乐的机会,他不仅仗着自己的威权向各地强行摊派索取,进而还胆大到将自己的衣食住行规格上升到皇帝的层面。最为猖狂之时,居然将后宫先帝的妻妾强行带走,供自己淫乐,看来此人不仅是完全忘记了曹操说过什么,甚至都对曹操打下的江山有了一些蠢动的念头呢!
他如此胆大妄为,围在他身边的一群幕僚也不遑多让。如其宠信的何晏,不仅强占大量国家土地作为私产,还狐假虎威,也向地方上摊派索取。当然,曹氏子孙也不是全都如此腐朽堕落未忘记曹操开国之艰辛、家训之真义的人也还有一些,如曹爽的弟弟曹羲,就觉得如此下去是自取灭亡,多次劝诫,还特意作文告诫兄长,奢靡腐败只会带来祸害。但曹爽早已堕落成性,哪里听得进去。
你堕落,司马懿可没堕落。这位野心家在暗中进行着一个政变的计划,最后在曹爽一次兴高采烈的出城旅游之时成功发动起来。早已对曹氏子孙失望至极的那些臣子,并未在这个关键时刻站在曹家一边,他们看似中立实则倒向司马懿的一边。于是,曹操当年艰苦创业的成果,就这样在不肖子孙的“努力”下,落入了司马家族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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