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园紫丁香 永远芬芳在我的心里
这是关于我学生的故事，在心里尘封了近三十年。
她有一个非常好听也好记的名字----丁香。爸爸叫丁山，妈妈叫李香，取爸爸的姓，妈妈的名。
一
１９８８年的秋季，她来到了县一中上学，山沟里长大的她，没见过什么大世面，这里的高大的教学楼，宽敞开阔的操场，众多的师生，紧张而充实的生活，都使她有了一种莫名的新鲜和好奇。
我至今还清晰地记得她来校报到时的情形。那天很乱，我从她母亲手里接过通知书一看，呀，丁香，好好听的名字。天生腼腆的我一抬头，看到了一位三十多岁的妇女，衣着非常朴素，但这丝毫也不影响她的漂亮与大方，反而多了几分清丽，正是风韵犹存的年华。我赶紧收回目光问到：“丁香同学呢？”“嘿，刚才还在这儿，这会儿跑哪儿去了，这死孩子，丁香——”霎时整个办公室里响起了清脆的喊声。这时我发现办公室门外闪现半个身影，听到了喊声便低着头走了进来，站在了她母亲的身旁。她母亲说：“这是你的班主任，噢，你叫啥名字？”我赶紧说：“啊，我姓张。”“啊，张老师，叫，快叫张老师。”她连头都没有抬，怯生生地叫了一声只有她自已听得见的“老师”。她妈妈急忙说道：“死孩子，平时那疯劲都哪儿去了，气死我了。”我的记性一向很差，但在那天五十多个新生里，却清晰地记住了她的名字——丁香。
校园教学楼前有四株紫丁香，都是原校园里移裁过来的。每年的五月，正是丁香盛开时节，芬芳四溢，整个校园都浸在了浓郁的馨香里。株株花树，紫色的花朵，一团团，一簇簇，衬着椭圆形嫩绿的叶子，素雅清丽，沁人心脾。最西边的那一株，长得茂盛高大，有几枝长到了二楼阳台那么高，我们办公室在二楼，我坐在靠窗子办公桌前，一抬头就能看到。微风拂来，树动花摇，馨香四溢，让人心旌随之飘摇，这一切都使我离开十七年后也难以忘怀。
丁香其人与丁香花联系在一起是缘于她的一次小小的错误。临近五一的一天上午，第三节课上了有五六分钟光景，我正在淡淡的丁香花紫色的梦境中遥想，这时生物老师带着丁香推门进来说：“张老师，你班的丁香上课迟到了五分钟，我说她她还不理我，交给你了，我去上课。”我说：“行，你先去上课好了。”说真的，半年多过去了，我还没有这么近距离地认真地端详过她。她就像山里的一朵幽兰，不烂漫，不张扬，自顾自地开着，尽管她的学习成绩还不错。我打开班级日记，一边拿起笔准备记录，一边问她：“干什么去了，课间怎么还迟到？”她低着的头这时很快地向其他办公桌扫了一眼，就又低下，还是一言不发。我心里暗说：“瞧不出，还是个倔丫头。莫非是有女孩子难言之事……”我独自思悻着，墙上石英钟的秒针在那里庄严地记录着分分秒秒。“我下间操后玩了一会儿，没听到打铃。”声音很细很柔。我心里一惊，女生也这么贪玩，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玩什么这么投入啊。”她犹豫了一下说：“小虫子。”“小虫子？”我下意识地重复了一遍，开什么玩笑，也可能是吃惊的声音有些大，这时她忽然抬起头来，可能是怀疑我不相信她说的话。我瞥了一下她，又有些慌张地把目光移到了窗外，可这一瞥之间，我却看到了她满脸通红，是害怕，是羞涩，是惭愧，还是怀疑，也许都有吧，总之像极了向阳枝头的红苹果。我说：“小虫子有什么好玩的呢？”像是在问她，也像是在问我自己。这时她也像是在自语，又像是在解释：“学校的日子太没意思了，我在操场花柳树下看到了一只小虫子，我就玩了起来，没听到打上课铃。”听到这儿，我不禁心里有些痛，忽然想起了鲁迅的《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中鲁迅写百草园里趣味横生的情节来，更使我想起了她所写的一篇作文来：
几场春雨过后，故乡的小溪便欢快地流出山谷，流过村边，流向村外的远方。我时常在黄昏到小溪边去放猪，听鸟叫，看流云，望晚霞，想心事……
那篇作文有真情实感，流畅自然，很有文采，我把它当范文在全班讲评，也使我开始留意起她来。“真的，我没说谎。下次不了。”她看我不说话，以为我不想信她的话，她很难为情地低下了头。我不禁仔细打量了一下她，齐耳的短发，干净利落；朴素的衣服，整洁得体。惊奇地发现她的眼睫毛比一般女生的都要长，又黑又密，随着眼睛忽闪忽闪的，好像会说话似的。我连忙说：“啊，不，我绝对相信你。”
我沉默了一会儿，心里突地想到了戴望舒《雨巷》中那个结着愁怨的姑娘……“丁香你知道阳台下那是什么花吗？”也许是她相信了我的话而心中释然的缘故吧，她忽闪着长长的睫毛，望向窗外，“不知道！”“是丁香，紫丁香。”她神情专注地看着，嘴里念叨着，“丁－香，紫－丁－香，和我是同名……”就是那一天，她把自己和一种花联系在了一起……
我们那里有这样一种传说，丁香花开时节，谁能找到五瓣丁香，就说明他有着一年的好运程，所以在那花开时节，会有好多师生到花树下寻找五瓣丁香。就是那一年，丁香在花树下没有寻到五瓣丁香，可她却在寻找五瓣丁香时碰到了一个坐在花树不远处看书的男生。这一碰，就好像山里的小溪碰到了山石，虽然没能阻止她的前行，却无疑改变了她前行的方向……
二
那正是五一返校后的一天晚饭后，丁香踏着晚霞，悄然来到树下，目光抚摸着每一簇花枝，神情专注地在那儿找着五瓣丁香花。突然透过花枝的目光在另一边的花坛边上，看到了一男生正在全神贯注地看一本厚厚的书。她仔细一看，那不是理科一班的王大力吗！就是他，是学校篮球队的，那球玩的没治了，学习也不错，上学期期末表彰会上还拿过奖呢，校园橱窗里有他的照片，她不只一次地看过。平时总是穿一双千层底的布鞋，头发总是理得短短的，不是很帅，是很精神。此时丁香瞅着他晚霞中的读书的身影，突然有了一种莫名的感觉。
她回家时伙伴笑着问她的话：“丁香，咱班有好几个同学都定亲了，听说南拐子的小丽年前要结婚了。你学习好，又漂亮，有没有男生追你呀？”在乡下，先结婚，后办手续的有很多，丁香并不惊呀，可这一问，却像是一粒石子投入了平静的水潭中，激起了片片涟漪，返校的前天晚上，她躺在炕上，透过窗子看着星星，久久不能入睡。此刻她绝对没有想到，一个平常又平常的男生，正在慢慢地从她的眼中走向了她的心里，而她却又无法、无力、无助、无奈，甚至自己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根本就没有想过阻止。她神差鬼使又走到了校园橱窗前，认真又有些无畏。当然这一切在别人眼里，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可是，丁香，花柳，操场，教学楼，都朦朦胧胧又确确实实都沐浴在金色柔美的晚霞中。
丁香的生活乱了！走在操场，脚步变得不再匆忙，目光不再闲适，心里有了浓重的期待。艺术地欣赏王大力在操场上的一举一动，用力听清能听到的他的每一个美妙的声音。课堂上，听着听着就走了神，那讲台上站得仿佛不是老师，而是王大力，他的举止是那样的真而切真，她听得是那么的投入，连下课铃都听不见。她时常故意坐在能看到走廊的座位上，只是为了能在课间看到他在楼道里匆匆走过的瞬间的身影。自习课上，不由自主地一会写个王，一会再个大，一会又写个力。晚上下了晚自习，胆小的她不再愿意和同学一起回宿舍了，她生怕同学发现了她的秘密，只能在同学酣畅的鼾声里，忽闪着长长的睫毛，用双眼默默地说给星星听。
丁香开始频繁地被老师找到办公室谈心，因为她的学习成绩有了明显的下滑，她可以向上帝发誓，她都用心去认识了，可她却无力从中自拔解脱。没有哪个同学和老师能说出她成绩下滑的真正原因。丁香绝对是痛苦的，没有一点浪漫可言，说到底这只是她自己一个人的恋情。像一只蚕，在夜幕里吐丝自缚。我能理解她，通过她我也更深刻地理解了汤显祖《牡丹亭》中游园一回的深邃了，那是一个梦的惊醒，在那梦里，执着的力量使生和死都变得苍白，而现实的人们又无法进入那梦里……时光随着丁香花的飞谢而飞逝，可这梦像道法力无边的魔咒在折磨着她。终于有一天她裹着梦走向了洒满阳光的现实。
那是快要放暑假的一天早上，我刚在办公桌前坐下，教导主任就走了进来对我说：“昨晚你班的丁香和理一的王大力下自习课后外出，到十点半熄灯时才回来，可能是在搞对象。”我十分吃惊地说：“她，丁香，搞对象，不会吧。”“我也希望不会，你调查一下吧。”天呀，我班的学生搞对象，还被主人抓住了，这还了得！这可关乎班级评比，关乎本人评优呀！年轻气盛的我立刻坐不住椅子了，热血沸腾，火冒三丈，怒发冲冠。我在办公室转悠了几圈，待心情平静了些，才敢到教室找她。
我把丁香叫到办公室的阳台上，“丁香，昨晚出校了，干什么去了？”“出校”点明我已对你昨晚之事了解，“干什么去了”是我找你谈话的目的。我极力使我的口气变得平易，力求使态变得和蔼。可她站在我的面前就是一言不发，好像是一只无辜的羔羊。长长的睫毛下垂着，使我无法看清她的渺茫的心海，但我能想象得到，她心海此刻翻滚的波涛正卷起千堆雪。我见她不说话，就给了她一个通牒：“你先回去，给你三天时间，把昨晚上的事写下来交给我。”丁香默默地转身，无精打采地走出了办公室。三天，对于丁香来说，是一场苦难。
短暂而又漫长的三天就在我的企盼中过去了，可我没有看到丁香写下来的事情经过。第四天早上，天灰朦朦的，正如我的心情。第二节上完课后，我就请假回了家，在家里给丁香家里打了个电话。电话是她妈妈接的，我只是说，当丁香班主任快两年了，可你们一直没有到校来了解她的情况，现在快高三了，你们来一趟吧。
两个多小时候后，她的妈妈来到了我的家里，开门见山地问我：“张老师，丁香给你惹了啥事？要不你不会特意打电话给我们，大老远的让我们来学校！”一年多的光阴并没有给她带来多少变化，人却更精明了。我只好说：“丁香前两天晚上，和一个男生出校，被学校发现了......”我一边撮着手，一边措着言辞,在抬头有刹那,发现丁香的妈妈身子在抖,脸色刷地一下子就苍白了。我赶紧说：“也没什么，只是夜晚出校怕发生什么意外……学校对家里无法交待。”
她平静了一下说：“我知道，丁香是搞对象了......给你们找麻烦了！”我赶忙解释说：“不不，这还不能这样说......”尽管我还年轻,可几年的工作经验告诉我这话是不能轻率下结论的,这对丁香来说是至关重要的,关乎她的未来和人生命运。她妈妈停了一会，我知道她是努力在使自己平静。“她姐初中毕业就不上了，跟我在家包村里的医疗点，她的妹妹学习也不好，我们全家都指望她能考上大学，将来好有点出息。”
她顿了一下接着说：“当年她爹因成份高没能上了大学，他实指望丁香能够原了他的梦，可丁香这个死玩意儿......唉----”话说到这，我只好接着说：“要说这事嘛，也正常。一群这么大的男生和女生成天生活在一起，男女这间产生一点感情也是正常的。她一时还不知到怎么理清这些感情罢了，还谈不上什么搞对象，只是这样会影响了她的学业和前程.....”她却口气坚决地说：“张老师说别说了，我知道女孩子一发生这事，就什么也谈不上了，她这学呀就算是上到头了......”我赶忙说：“不，不能这么说，这对丁香真的很不公平！今天我叫您来，只是想让您知道有了这件事，我们双方好好地劝导她，让她把以后的路走好，如果你们不让她上了，我会有一种负罪感，一生都不会安生的。”
她理了一下额前的头发，我知道她心里也不想这么去做，只是因一时激动脱口而出罢了。我就接着说：“过几天就要放暑假了，丁香回家后你们从侧面提醒她一下，我呢在学校再找她谈谈，她毕竟还是个孩子，孩子哪有不出错的。”最后我对她妈妈说：“我希望后半年开学时丁香按时返校，如果她不来，我就去接她！”她妈妈见我说的很严肃，很认真，就点了点头，默默地回去了。
真是无巧不成书，下午我刚一到办公室，丁香就到办公室找我，我知道她来干什么。她把我叫到阳台上，不等我开口，就把一张折叠的纸递给我怯怯地说：“老师我写完了。”我接了过来，嘴却说：“可惜，晚了。”她长长的睫毛一挑：“你找我们家了？”我下意识地说：“是的......因为三天已过去了，我以为你......”我本想说以为你根本不想认错,根本不想找我。可这时却看到丁香浓密的睫毛下滚出两颗大大的泪珠，脸象纸一样的白，胸脯剧烈地起伏，那情形在二十年后的今天也异常清晰。说真的我从没有近距离地认真地看到这么大女孩子哭过，那两颗泪珠顺着鼻沟漫漫地滑下，流进了她的嘴角。
我有些失措，似乎那泪水不是流到她的嘴角，而是流到我的嘴角。我平静了一下对她说：“是你妈来的......”她小声地找断了我的话：“老师，你不用说什么了,我的学上到头了，可是,可是我真的还没有上够......”我不敢再看她了,因为我也有了些心痛,更有了些后悔,于是宽慰她说：“不会的，我和你妈说好了，后半年开学要你准时到校，否则我就去你家接你。”“老师，我谢谢你，可那是没用的，也用不着了......”说完她默默地转身，走出了办公室。
我在阳台上站了好一会，才回到办公桌前，我悄然地找开了丁香写给我的纸条。这是用两张十六开纸写的,密密麻麻,还有许多褶皱,有的地方字迹有些抹糊,那分明是斑斑的泪痕。
三
严格一点说，丁香写给我的不只是那天晚上外出的经过，是她自己这段恋情的心曲，是一篇优美的散文。题目是《傻女》行文流畅淡雅，感情真挚，真是文如其人。文中先是详细地叙述了她这段朦胧情感有历程，最后简单地说了那天晚上的经过。那原文我一直保存着，可惜在最后一次搬家里遗失了，成了一种永久的遗憾。但其中的一些话却记忆如新，时时铭刻在心头：......我也知道我想的和做的不对,可我就是无法控制自己,没有谁能帮我。我就像家乡的小溪一样，流出了山谷，却迷失了方向，迷失了我自己，而我又无法停留下来......那天下晚自习后,我把他约到了校外,只是想结束这种痛苦,我说要和他作朋友,可他说我们都还小,让我们作兄妹......
对象是朋友,可朋友不一定是对象。我错了！我能想象得出那天晚上的情形，夜色里一颗少女打开了心扉，用那只言片语表达着一片沸腾的海，这需要多大的勇气呀。是一颗心想在单调的生活中靠近另一颗心，结伴攀登书山，学海风雨同舟。而我却要她用三天来写清连所谓的师长甚至专家都说不清道不明的事，岂不太短！更何况怎么写，什么时间写，在什么地方写。三天是她痛苦的极至，她根本无法渡过那片苦涩的心海，她甚至根本没有勇气裸出那片海。而我呢，根本就没有想过一颗脆弱的少女之心到有多少承受风雨的力量。三天足够长，完全能使一个人从梦境回到现实；三天足够短，很难使一个迷失方向的心走向清醒。三天呀，三天能使一颗少女的心变得那么沧桑！
那天晚上，我辗转反侧，夜不能寐，于是起身写了一篇回复——《傻老师》。文中我写出了我的成长经历，用我自己不太成功的努力劝说她，也谈了她所应该承担的责任，两代人的梦想，最后我谈了我对她这件事的看法的对她的期望。第二天一大早，我就想到教室等她，因为我知道昨晚的夜色再黑也黑不过她的心里。我到了教室一看，她正在自己的课桌上扒着，我走过去敲了一下课桌说：“丁香，这是我写给你的。”说完我就走了，因为我根本没有勇气去看那双长满浓密睫毛的眸子......
那个暑假我是在痛苦与期待中度过的,我想丁香也一定是的。我时常到学校楼前去看丁香花。紫色的繁花早已谢去，但枝叶正繁茂，一对一对椭圆形的叶子，像两颗心密密地静静地相对着。唉，开学后就要重新分班，我想丁香就是能回来，她也一定会要求离开我的班，因为我不是王母娘娘，但我毕竟扮演了王母娘娘的角色。
她是后半年开学那天返校的，我的心像一块石头落了地。但出乎我意料的是，她居然有离开我的班，尽管另一位班主任多次找她，要她，这是我多年解不开的一个心结。少女之心是个海，你可以看到，但你读不懂。
高三的生活紧张而繁重，在又一个丁香花飘香的节季走向了尾声。我班的班长组织同学每人准备一张明星照，要给我整理一个装好全班同学照片的相册做为毕业留念。有的同学事先拿开我看，我翻遍像册，可是，可是没有丁香的照片，虽在我的意料之中，但心里还是难免有些苦涩，她毕竟是我们班的成员，是我的亲学生。也有的学生把自己准备好的纪念册拿来让我写留言，但丁香没有，我的心在焦虑中等着。
有一天下午快放学的时候，我正在给一个学生写留言，丁香悄然来到我的办公桌前，“老师，这是我给你准备的照片。”说完递给我两张照片，就转身出去了。我接一看，别的同学都是一般的照片，而她给我的两张是压膜的，装帧精美，人也漂亮，是名符其实的名星照。我正看得出神，对面坐着的同事一手抢过一张，“我看看”。我一惊，看就看，你抢啥呀？可是他拿到照片后，看到的却是反面，我一看，恍然大悟－－后面密密地写满了小字。我急忙从他手中抢了出来，赶快跑回了家。
行文至此，我又一次拿出照片来，看了看她清纯的模样，心里轻轻地读起上面的话来：
张老师；也许人的一生都要有个挫折，三年的高中生活便是我性格抑或说是命运的一次转变，或者更可以说性格的转变决定了我的命运。从幼稚到成熟，从单纯到复杂，从乐观到悲观，我扮演着两极角色，您起了催化剂作用。时时刻刻地告诉自己要自强，却总被自卑充斥着。阴暗的三年生活也只有片刻强言欢笑，本属快乐一族却扮戏演悲观角色。生命中遇到您，可以说是不幸，也可以说幸。
不幸是因为您差点扼杀一个生命，这并没有言重，您办事很果断，没有给我留下丁点回转余地，相信，若不是那篇《傻老师》，也许如今我已是......幸运的是您将那个傻气的我改变为趋于“成熟”，成熟也许意味着我有成功的那一天，也许会来得很晚。不管怎么说，是您让我生活中有了坚定的信念和明确的目标，这是您给我的最大的财富。这也是我一生所感激不尽的。高考，我也许要失败，但“十年如未死，卷土定重来”，不相信自己永远是失败者！ 2001.7.3深夜
那一年丁香考上了一所医科大学,再也没有了她的消息。每次回老家时,我都要到校园里看那株丁香花,它依然繁茂如初，可是丁香，你现在在哪里呢，她走进了戴望舒诗里了吗...... 她飘过 ，像梦一般地， 像梦一般地凄婉迷茫......
四
直到２０１８年寒假，我终于在学生的帮助下找到了她。电话里我说我挂念你１８年了，你还好吗？她说为什么呀？我说当年我是不是伤害了你，是不是影响了你的生活？她爽利一笑说，老师谢谢你，我一切都好。研究生毕业后到广东一所医院里工作，现在还当上了妇科主任了呢……知道她真的很好，我的一颗心终于落下了地，然后我就把她拉黑了，让她像丁香一样地永远芬芳在我的记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