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过的韩石山先生
我钱包里有两张以前办的借书证,一张是晋图的,还是十年前在太原上大学时办的,一张是冀图,大概是三年前一次路过石家庄时办的,记得那时冀图新馆刚刚落成。两张都是省图大馆的借书证。办借书证免费,也不麻烦,但是有一百块钱的押金费用还是要交的。在这一点上,我一向是相当理解的,甭说是押金,理论上还可以赎回,就是不可以赎回,我也觉得值当。人类的发明里,再没有什么比图书馆这一发明更加值得赞叹,也没有什么比图书馆更值得赞助的了。
当然,有人说,其实我们每个人已经先期缴过税负,而税负的一部分便是流向了图书馆的。同意。然而,仍存在的一点事实是,押金其实也好似一个闸门,起着分流的作用——对提到读书便锁眉头的人而言,自不必说,他们是从不会跨进图书馆一步的,而对读书模棱两可的人而言,他就会在押金的事上犹豫一下,脚已经到了图书馆里,但一听到押金二字,也便退却了,从此可能再也不来。入宝山而空手归。我自己其实也谈不上多么会读书,但“爱读”似乎还是可以肯定的。因此,遇到了图书馆,往往会去看一看,若是觉得可能会不止一次过来,往往也便毫不犹豫的便去办一张卡。
有时,我跟朋友讲到这些小事时,自谓是“留在那些城市里的一份纪念”。比如晋图的借书证,当年离开太原时,本来也想着去注销一下,赎回押金,但因故未来及,后来也便想开了,“以后回太原的时候,还可以接着用,多方便啊”。而且确实这样的感受过一次了,非常愉快,就像因为这张借书证的始终存续,自己从来未远离过太原一般。当然,办证的时候,晋图还是在文源巷上的老晋图。
山西省老图书馆
这个国庆节回了趟河北老家,返程的火车票在晚上,而我上午便到了石家庄,于是便空出一个下午的、早早便计划安排给图书馆时间。然而,有些失落的是,我忘记了,那天逢周一,闭馆——好像全国的图书馆都是这个作息。三年前办的借书证,没能再一次使用,没能顺利的再次感受的那种类似的“没离开过”的感觉。不过,好在天高气爽,馆外的草坪、长椅也不错,刷着手机,在馆门口度过这样一个静谧、暖意的下午也是一次很好的记忆了。至少比在火车站前嘈杂的广场上游荡一下午要美一些吧——虽然也不能说,火车站是一个多么反面的形象。就在我于冀图前的长椅上,在手机上刷看关于冀图的网站时,我看见了一条关于韩石山的报道,“5月,韩石山到冀图做《文学与我们的世界》演讲”。哦,韩先生!在冀图门前的我,一下子又想起了晋图,多年前在晋图我曾亲耳听过韩先生的演讲。但那是十年前的情景了。晋图、冀图,一时间,因为韩先生,让我想到了联结它们的线索。
知道韩石山先生,倒也不是到太原上学之后,恰恰的,我在初中时候便看到过他的文章和他的照片,而且因此清楚的记住了这个名字。当然,到太原后,我也才知道韩石山原来正是山西省的作家,恍然也便觉得亲近了几分。在太原的时间里,我曾追读过韩先生的多部作品,同时,也几乎每期必读他正在主编的《山西文学》。在一所山西本地学校的图书馆阅览室里,《山西文学》的摆放位置自不然的便更冲要一些,甚至要比得过《人民文学》去。
题字应该仍是韩石山手笔
事实上,这的确是一本编的不错的杂志。不单硬指标订阅量成绩不凡,便是“关心民瘼,开启民智,叙事文体,健朗风格”四句办刊宗旨的提出,也是相当有格调有追求了。在办刊上,韩石山有时确实显得有点狂,说“期期都有韩石山”,“就是要让杂志沾一点我的薄名”——记得有一次听山西电台的广播,有一期读书节目,主持人叫杜鸿,也是一个有意思的人,说的便是《山西文学》——但这也是无可厚非的吧,他不折腾,不呼吼,办刊这件事也就没法弄。不知道现在《山西文学》的状况如何了。好久也没关注了,倒也不是因为韩石山不是主编了就不看了。有些偶然因素,也有些“时间”的因素——就是韩石山一直当主编,也不一定就一直看,这都不是能够假设的事情。但韩石山的文章是真好,则是所有的浮云之下最实际的东西。
右为青年韩石山
在太原期间,曾在书亭里看见一期《国家地理》杂志,封面说是山西专刊,翻来一看原来是韩石山当向导,于是毫不犹豫买了下来。《地理》这种杂志在当时对我来说还是有点贵的,那时足足抵得上好几天的伙食钱。我曾试着写过一篇作文,写我到太原上学后发现的种种原来便知道的事物,但直到到太原、到山西后才发现原来产自太原、由自山西的。比如,《恐龙特辑克塞号》,原来是山西电视台引进译制的,这可是80后最广泛而共同的电视语言。比如高中时候便广为订阅的《英语周报》,原来是山西的报纸。也比如大寨,以前小的时候懵懂不知,以为是多么遥远的地方,而其实就在河北比邻的山西昔阳县。当然,对于自己更加有触动的便是,初中起便记住的韩石山这个名字,原来也正是山西人。
那一次在老晋图现场听韩石山的讲座的情景,依然立立在目。印象中是在夏天,还买了一张票,1.5元。老省图的位置在市中心,尤其离我所在的研究所近,走路也就十分钟的样子。韩先生显然是一种功成名就、气定神闲的心态,记得他那次还把外孙子带到现场了,——敢情是一边带孩子,一边做讲座。当时讲的,大约是他不懈奋斗终从山村教员终于走到省府作家位置的历程。说实话,韩先生演讲有时会有点“正话反说”,声东击西,叫人不免一时云里雾里。他的同事张石山——我曾不由惊叹,这真是山西文坛的大巧合——也曾在文章里形容,“此公一贯……“但或许这正可谓他的性格的鲜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