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时 谁还没有个状元梦?
我有一个朋友在我们这个十八线小县城的乡下当小学教师。
刚开始去教学的时候,朋友向我抱怨:
“哎呀,这学校住宿条件怎么这么差,知道在村里教学条件不好,但也不能差到教师住的屋子的墙上都长青苔了吧。”
的确,每一个考到乡里的教师都有思想准备,都清楚工资低不说,各方面条件都不会很好。后来我这位朋友找到校长,又换到了宿舍楼的二楼。
“虽然在二楼提水的时候跑上跑下很不方便,但最起码屋里不潮湿,没青苔。”她说。
就这样过了一个星期后,她适应了目前的生活。我经常能在朋友圈里看到她发的一些老师们苦中作乐的事情。
就在昨天晚上,她突然给我说她心里有些不舒服,然后她大概给我说了一下是什么原因。
她所在的学校属于乡镇上的中心小学里面的类似分校一样的学校。中心小学里面是1-4年级,她在的学校只有5、6年级,并且还是一个寄宿学校。
学生们从周一早上到学校,一直到周五下午放学回家,期间的这段时间吃住全在学校。刚开始的时候她以为这些在寄宿学校的孩子都是留守儿童,后来才发现并不是,几乎所有孩子的家长都在家。
而家长把孩子们送到寄宿学校的原因就是,觉得自己在家教不好所以送到寄宿学校让老师教,不求别的只要把孩子教听话就行。
她们所有老师,每个月会有一晚上的时间去宿舍住照看孩子们。昨晚刚好是轮到我朋友。
晚上九点多,有个小女生趴在走廊里一边哭一边借着院子里的灯光写作业。学校规定晚上八点二十准时熄灯,这个小女生作业还没写完。一边哭一边和我朋友说,老师你能不能给我们老师说说以后别布置这么多的作业了,根本写不完。
朋友就问这个女生情况,这个女生说老师布置了一篇作文,让比着作文书写,她没有作文书老师就让她先把作文书上的作文抄下来,然后再比着写。
我朋友又问她为什么没有作文书,那个女生说家长说了买那书浪费钱不让买。
后来我朋友一边安慰她一边陪着她,慢慢和这个女生聊了聊。兴许都是女生有共同话题,我朋友把那个小女生的话匣子打开了。其中让我朋友难受的是那一句:老师你为什么要结婚呀,我就不想结婚,这辈子都不结婚,我不想像我妈妈那样被我爸逼着生儿子。
那个小女生还说,她不想上学了,家里边带她一共六个孩子,都是女生。家庭状况不好,她是老大,想早点去打工挣钱。
朋友给我说完,我心里也很难受,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她。我说,你们教学的时候需要什么样的作文书,我送那个小女生一本。朋友说不用,学校里有图书馆各种书都有,只是她们老师懒没有帮学生们借出来。
我说,自己有和从学校借出来对她来说不一样的。
这不禁让我想起来曾经朋友向我吐槽过,她教的六年级的学生很差劲,差劲到仿写比喻句都写不来。
朋友还跟我说过,第一次让学生们写作文的时候,学生们写得一塌糊涂,好一点的知道写一些优美的句子但不知道该怎么用。后来学生们告诉我朋友,这是他们第一次自己写作文,以往都是照着作文书抄一篇交上去。
我听完之后都觉得不可思议。
我上小学的时候,条件比现在要恶劣得多,可也不至于六年级了还啥都不会。等这些孩子们六年级毕业上了初中,学习根本不可能跟的上。
我是在县城单位上班,经常会听到同事们抱怨学校给孩子们安排的满满的,不是语文作业就是数学作业,还要买各种课外辅导资料,还要求家长陪同完成。
有一次上班正在摸鱼的时候听到旁边的大姐在电话里呵斥她女儿,说不好好学习光顾着玩手机之类的。挂断电话我们问起来她才说,她女儿考试在班级里倒数,成绩语文95数学92。
我听后暗自咂舌,幸亏我小学上的早,要是搁现在那不得天天挨收拾。
城乡的教育差距就如此之大,更何况县与县,省与省?
我听过家长们老师们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要好好学习,长大了考清华考北大。我听过很多学生们说:现在好好学习将来能考上好大学。
我曾经也有一个清华北大梦,但自从上了初中之后这个梦就没再做过。
现在再回想儿时,没有什么比清华北大梦更荒唐的事情了。
教育就像是年少时偷偷喝过的是酒,醉了你我,醉了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