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最美是故乡~你好 荣山!(内附筒车桥实拍视频)
原创 | 黄丽珍
首发 | 遇见灯芯草 ( ID:dengxincao18 )
谷雨前一日,与黄初晨老师、芮义标学长同游故乡荣山。
荣山镇 ,位于梦港河上游,是清朝名臣李绂的家乡,历史悠久,风光秀丽。
关于荣山的历史文化,初晨老师的公号和书里都有介绍(点击阅读《荣山村:金山银山逊荣山》),这里就不再赘述,只散漫地记录一下此行的所见所思。
老粮站
我们将车停在老粮站的院子里。站在院子中央,望着这一栋栋老房子,童年卖谷的情景登时浮现在了眼前。
记得每年双抢过后都要交公粮,为了不至于饿中午饭,我们通常抢早,天不亮就起床,把几十包用蛇皮袋装好的谷子码到雇来的拖拉机或小四轮上,前往八里外的荣山粮站。
验谷,过磅,上仓,结账,每完成一户差不多要半个小时。大人们叽叽喳喳地交谈着,谈的都是粮食的价格、今年的收成。小孩子们则趴在谷堆上打着盹。
终于轮到我家了。
一位耳朵上夹着香烟的工作人员面无表情地走过来验谷。只见他将手中那根长长的带凹槽的银光闪闪的铁钎,快速插进蛇皮袋又抽出来,再把钎槽中的谷粒倒在手掌中,先塞几粒到嘴里一嚼,吐出来后,舒展开握着谷子的手掌,用手指扒拉几下,然后平托,嘴巴对着手掌用力一吹。
整个验谷的过程,我们屏息凝神,目不转睛地盯着,直到验谷员冲我们点点头说“可以了”,我们才吁了口气,全身放松下来。“还好还好,要是不收,拉回去重晒,魂都会落!”老爸黝黑的脸膛上露出一抹开心的笑容。
接下来就是过磅称重,开票领钱。我年纪小,搬不起麻袋,就负责看着谷子。后来长大些,就深一脚浅一脚地爬到“谷山”上,把大人们扛上来的谷袋解开,倒出谷子,再把空袋子收起码整齐。
三十多年过去,交公粮的时代已成为历史,当年热闹非凡的粮站已成为一座”空城’。前些年,镇里把这里作为灯芯草交易市场,曾熙熙攘攘了一阵子。
灯芯草
说起灯芯草,那可是我们荣山特有的农产品,有着数百年的种植历史。
灯芯草全身都是宝。草芯可以入药、泡茶、煲汤、做枕芯,草茎可以编席子、织蓑衣、做榻榻米。用灯芯草壳扎的粽子,有一股天然清醇的草香。
而那手工挑灯芯草的场景,更是一幅美丽、隽永的乡愁画卷。
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荣山人,我深深地爱着家乡的灯芯草。每次回乡,都要蹲在田边,举起手中的相机,定格下她那青葱挺拔的姿态。
我的qq、微信昵称都是“灯芯草”,十几年来从来没有变过。2018年写过一篇小文《青青灯芯草,悠悠故乡情》(点击阅读)记录自己与灯芯草的情结。
身为教师的我,每教一个班,总不忘跟孩子们介绍这种美丽的草。
本学期,我们五年级语文里有一篇课文《两茎灯草》,讲的是爱财胜过生命的严监生,临终前因灯盏点了两茎灯草而伸着两根指头不肯断气,直到赵氏挑掉了一茎灯草才一命呜呼的故事。
孩子们在上完网课后,兴奋地发来信息问我:“老师,这灯草是不是你家乡的那种灯芯草?”在得到我的肯定答复后,他们欢快地打出一长串大拇哥表情包。
近年来,家乡大力发展灯芯草产业,一个占地5.8亩崭新的灯芯草交易市场已建成并投入使用。
喜事连连,前些天,家乡的灯芯草荣获国家知识产权局颁发的地理标志证明商标证书。
十字街
从粮站出来,向右拐入古老的十字街。我对十字街的印象,还停留在上初中那会儿。那时比较流行“串门”,凌凤、淑琴、淑红、福兰等好朋友家住十字街,我曾到她们家吃过、住过。
时隔三十年,走在这十字街上,却觉得很陌生。曾经的青石板路变成了水泥路,街道两侧的旧商铺木屋被一栋栋现代居民小楼代替,如果不是几座残存的古宅,真的会怀疑自己走错了地方。
古老的“州司马第”已破败不堪,只剰一个门坊,摇摇欲坠,用一根木头支撑着。
左拐,到了著名的“登科第”。相传清代名臣李绂从小在十字街的阿婆家生活,后来为了报答他们的养育之恩,给他们建了这座宅子。
说来惭愧,对于李绂,我小时候是不知其人的。电视剧《雍正王朝》开播,我对剧中的李绂特别钦佩,一查资料,方才知道他是我们荣山人。
知晓了李绂是我同乡,我满怀自豪地把这部电视剧看了两三遍,跟李绂有关的剧集,更是看了又看。
清代名臣李绂
登科第至今保存得还比较完整,屋内收拾得也还整洁。初晨老师很是激动,举起相机咔嚓个不停。他说,这是一座官厅,前几年他来参观时,屋内非常凌乱,很是狼藉,拍不出全貌。
参观的过程中,意外得知我老爸年轻时在这座宅子里生活过几年。顿时,又惊又喜。
老爸的身世很坷坎,在荣山十字街生活的这段历史,我少年时便有耳闻,但一直不知道他是住在这座著名的“登科第”里!激动之余,我又是拍又是录,还到门外与街坊聊天,探访老爸的青春轶事。
筒车桥
从十字街出来,我们前往镇子旁边的筒车桥。
筒车桥是一座石拱廊桥,横跨在梦港河上,始建年代不详,重建于清代。这座桥是通往李绂的家乡下麓村的必经之地。
我的姨阿婆就住在下麓,小时候每年正月我都跟着爸爸去下麓拜年。那时候的筒车桥没有护栏,我有点恐高,站在桥头,望着桥下滔滔的河水,不免头晕脚颤。因此过桥的时候总是目不斜视,快速通过,一眼都不敢看桥下。
上个世纪90年代初晨老师拍摄的筒车桥
尽管如此,我还是很喜欢筒车桥。一是因为这个名字好听,二是因为那里的风景真的很美。记忆中,桥头有一棵枝繁叶茂的香樟树,桥下的河水里有一架水车,伴随着流水悠悠地转着,清澈的河水在田野间蜿蜒穿行,缓缓地流向远方,诗意十足。
三十多年过去,筒车桥已不是往昔的样子。桥头的香樟树还在,低处的树杈光溜溜的,一看便知是孩子们长期攀爬嬉闹的杰作。
不知什么时候,村民在桥上重建了一座橙墙青瓦的廊亭,里面供奉着几尊神像,门匾上题有“水镜寺”三个字。
正值谷雨时节,桥身被密密的丁香花覆盖。
浑黄的河水哗哗地流着,有些雄浑,又透着些许温柔。
古桥旁新修了一座水泥桥。迎着春风,闻着花香,从桥上走过,满脑子都是当年村民们在河畔浣衣、洗菜,小孩子们在水中游泳、嬉闹的场景……
对我来说,除了灯芯草,筒车桥是另一个乡愁代表。
在童年读过的书里,凡是美丽的小村,都会有一条弯弯曲曲的小河,河上有一座古老的爬满青藤的石拱桥。我生长的何岭村没有小河,十里外的筒车桥成功地弥补了这个缺憾,满足了一个伪文青对故乡的所有想象。
对岸是一片建筑工地,听说是正在建设的府前大道,不久的将来,荣山中学将从何岭村旁的丁家山搬迁至此。以后,家乡的孩子们上学更方便了。
正要离开筒车桥之时,从桥上走来一位大叔。他头上戴的斗笠,年代感极强,一下子吸引了我的目光,不由迎上前去。
短暂的交谈中,得知他有一个学霸儿子,从华中科技大学博士毕业后在武汉一家研究所工作,从事电子电器的研究,儿媳在武汉理工大学当老师。和天下所有的父母一样,说起优秀的儿子,大叔一脸的骄傲。
初晨老师说,你儿子这么有出息,你就不要再干农活了,到城里享福去咯。大叔摇头笑道,儿子也是这个想法哦,我也去武汉住过一段时间,但还是觉得没有家乡好。老伴在武汉帮着带孙子,我呢,就在这河边种一点灯芯草,再到工地上做做小工,每天可以挣到一百多块钱……喏,河旁那些灯芯草就是我种的……
看我跟大叔聊得起劲,迟迟不肯上车,芮学长打趣道,黄老师把旅游当家访了!
呃……谁让这位大叔这么纯朴可爱呢!真的很喜欢看他的笑容,写满了对脚下这块土地的热爱与眷恋。
00:21短暂的故乡一日游结束了。坐在车上,回顾着故乡的迤逦春景,看着窗处闪过的地界牌,心里有感动,也有惆怅。
记得台湾诗人席慕容写过这样一首诗:
故乡的歌是一支清远的笛,
总在有月亮的晚上响起。
故乡的面貌却是一种模糊的怅惘,
仿佛雾里的挥手别离。
离别后,乡愁是一棵没有年轮的树,
永不会老去。
是啊,人生旅途路漫漫,而故乡,永远都是最美的地方……
PS:
回抚州的当晚,我迫不及待地赶到父母家,跟他们分享这一趟故乡之旅。老爸笑着告诉我,他18岁至20岁这两年在登科第里生活,西边那间厢房就是他当年住的地方。老妈也笑着说:“当年荣山小学拆旧建新,这座宅子就是临时的学校,我在这里听过课,上过课哦。”哈哈,这座古宅,真是越看越亲切了。
亲爱的小伙伴,
你还记得故乡的哪些人和事?
欢迎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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