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火塘求爱真直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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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火塘求爱真直白

土哥

正月初一是农历的春节，虽然瑶家人只兴过年，不兴过春节，但初一这一天却是个极其重要的大喜日子。天刚蒙蒙亮，人们便争先恐后地打开大门，燃放鞭炮，叫做“出行”。今年依然是至高家的鞭炮最先响，接着整个村庄一呼百应，噼里啪拉地放起炮竹来。顿时，山谷震憾，群鸟惊飞。

至高放完鞭炮后，回到灶屋火塘边帮正善娘的忙，正善娘已经架好铁锅了。至高往铁三脚架下添上几根柴火，然后用铁夹扒开火塘中央的火灰，昨晚的火烬还亮着，拿过旁边的吹火筒对着柴火下的火星吹，七八口气吹过后，柴火燃了起来。

等锅里的水珠烧干后，正善娘往锅里倒上芝麻油，口中说道：“今年日子像芝麻开花节节高。”然后把洗干净的糯米糍粑放到锅里去，再放入适当的水，用铁铲不停地翻炒。

刚才还僵硬的糯米糍粑，慢慢地软了，互相粘在一起，正善娘又把几块红糖块放进锅里，锅铲又不停地翻炒，又过了约摸一袋烟的工夫，一锅香软糯甜的红糖糯米糍粑便做好了。

瑶家人正月初一早饭一律不做饭菜，家家户户都吃红糖糯米糍粑，“糍粑”方言发音与“财”相同，寓意为新年发财，日子红红火火，生活跟糖一样甜。

这时，正善正云等人也起来了，在大年初一，大家是不敢睡懒觉的，因为睡懒觉将预示着整个一年你将是懒汉一个，一事无成。

大家洗漱完后，围坐在火塘边，一边吃着香软糯甜的红糖糯米糍粑，一边说着吉祥话。

饭后，新的一年便算开始了，小孩子们便挨家挨户地去说些“恭喜发财，红包拿来”的吉利话，大人们便会把事先用红纸包好的利是分发给小孩子们。

约摸半个时辰后，大人们便带着孩子去走亲戚，出门的人手提肩挑一些竹篮子，里面装上猪肉、鸡蛋、大米、红糖块、糯米粑粑之类的礼物，然后翻山越岭地往亲戚家去。

如果是带着未满五岁的孩子出门，遇到过桥时，还得一边过桥，一边祷告：“仔古啊，跟来跟去哟！仔古哟，跟来跟去啊！”生怕孩子的魂魄不敢过桥。

到了亲戚家附近，便偷偷地点上香火或香烟，快到门口时，就点燃一串鞭炮报讯。这样，主人闻声而出，也赶忙点燃一串鞭炮将客人迎进正堂。于是嘘寒问暖，互道相思，敬茶敬烟，端出糖果瓜子，花生甘蔗，忙个不亦乐乎。带有孩子的大人还得将孩子领到神龛前祷告一番，求神灵护佑，莫要惊吓了孩子。

正善兄妹们去邻村的外公外婆家拜过年，吃过中饭就回来了。

正月里，更是年轻人相亲相爱的大好时光，他们利用走亲访友的机会寻觅自己未来的伴侣，每当寨子里来了年轻客人，夜间的火塘边便围满了人，情歌唱了几大箩，个个卖弄聪明才智，试图博取客人的青睐，寻找到心爱的人。

晚上，正善家照例很热闹，本村的和邻村来拜年走亲戚的十几个青年男女围坐在火塘边，对唱情歌，观察、挑选意中人。

胆子最大的阿芳最先唱：“我的爹来我的娘，还不帮我找情郎，别人仔女双对双，我的情郎在哪方？”

至忠接口唱道：“你的爹来你的娘，不用帮你找情郎，别人仔女双对双，你的情郎我在看。”

那阿芳看了一眼至忠，对同伴说：“太黑了。”

阿英也唱了起来：“不靠爹来不靠娘，今晚自己找情郎，哪位阿哥我看上，明天跟我见爹娘。”

大坤立马接上歌：“不靠爹来不靠娘，自找情郎真勇敢，这位阿妹我看上，明天带我见爹娘。”

阿英看看大坤，有点动心，却在犹豫，对同伴说：“有点瘦。”

邻寨的寨花阿娇也唱了起来：“不靠爹来不靠娘，今晚自己找情郎，阿哥我已早看上，不是别人是正善。”

其他姑娘听阿娇这么一唱，这个说：“我也看上。”那个说：“是我的。”另一个说：“我今天就在正善哥家不走了。”

正善便被这群瑶家姑娘堵到了火塘角落，姑娘们争吵着，弄得正善被柴烟熏得焦头烂额，好在正云唱了一首“莫见怪呀莫见怪，各位姐姐真可爱，只是我哥不敢爱，我哥还要考秀才”的山歌才解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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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土哥，原名蒋土志，浙江省北师大嘉兴附中语文高级教师，高三资深教师，广东鲁迅研究会会员，在《中国校园文学》《湖南日报》《三湘都市报》《潇湘声屏》《永州日报》《作品》《浙江日报》《嘉兴日报》《小小说》等三十余家报刊上发表、获奖（诗）文、小说数百（首）篇，现为三家报刊高考辅导特约编辑。该教师教学经验丰富，多次培养出省市高考状元，指导学生作文在各级竞赛中获奖及在各级报刊上发表数百人（篇）。多家文学平台签约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