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王春华：从一个汉字说开去

□王春华（苍溪）

今年的冬天来得格外早，天气一天天冷起来。中国人是最会过日子的，天气越冷，意味着春节越近。虽然冬至还没来，但空气中的年味已渐浓。

这不，发小正忙着在朋友圈里组织她们孟氏族人的春节聚会。我笑言：“我也参加，因为我祖母姓孟，她娘家距你们那儿也不远，没准还是远亲。”

她秒答：“真是远亲呢！之前老一辈的还有来往。你在孟家行哪一辈儿呢？我们得论个辈儿！”我脱口而出：“‘峄’字辈啊！”

说完这句话，一个多年的疑问自脑海里冒了出来。自小，我就对这个“峄”字很好奇，为什么是“峄”字呢？这个字可不常用呀。

我搜索“峄”字的涵义。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峄”在字典里只有一个意思——峄山，亦称邹山，东山，我国古代九大历史文化名山之一，在孟子的老家，山东邹城市。

我惊讶得从床上坐起来，马上向祖母娘家远在新疆的表兄索要他们的宗谱。反复默念几遍后，我确认了一件事——祖母孟氏的先祖来自山东，来自孟子故里。

“宗朝邹峄，世业儒风。学从东鲁，德守南宫。国正民顺，安定万兴。”念完一遍字派表后，我激动地告诉发小：“这简直就是孟子他老人家在说话呀！亲，你们祖上有没有说你们从哪里来？”

“山东啊！我从小就听家里老人讲，我们是从山东迁移过来的。”“那就对了。你看，这里面好多关键信息：邹、峄、儒、东、鲁，还有后面的国正民顺、安定万兴，这不是活脱脱的儒家思想吗？”我交替着将新发现说给发小和新疆的表兄。

也许这个发现并不新鲜，也许孟家本就有记载或考据。但我真的不知道。家道都中落后，我们与孟家往来不多，随着祖母的故去，几乎已没了走动。与新疆的表兄联系，也是最近才有的事。

前两年填个人档案，写完自传后，我曾试图去追寻祖母孟姓的来源。网上搜索各种资料，但看到孟姓始祖为鲁国上卿庆父时，想到那句“庆父不死，鲁难不已”，我中止了自己的思索。人到底还是虚荣的，认祖归宗，谁都愿意认在德行操守俱佳的祖宗名下。

但今天，也许是空气中渐浓的年味使然，我突然释然了。庆父也罢，孟子也罢，都是孟氏先祖。山东也好，四川也好，新疆也好，都在努力生活。

闲暇之余，我们偶尔思考一下自己的根脉来历，想想祖上的荣光和教训，本身就是一种思想和精神的传承、一种远去的家国记忆。这记忆里有力量、有温情，这传承里有血脉、有风骨。

我还会把这发现告诉我的孩子，虽然不是严肃正式的学术考究结果，但这这里面有关于家和血脉的记忆传承，有关乎历史和文化的深厚底蕴。所谓承续，就是如此吧。

写出《百年孤独》的马尔克斯在自传里说：“人生苦短，只怕来不及畅所欲言。”我也怕，恐怕都没有时间写像样的自传，干脆第一时间写下这篇文字，作为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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