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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容易被忽视的爱情 就藏在你身边 再不接受就晚了!

2020-12-20 00:3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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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这是个真实的故事,关于暗恋,还有其他。

杨红红的老家位于豫西南的一个小村庄,那儿虽然传统老派,但也跟中国的很多农村一样,不缺爱情。但那儿的爱情,少的是浪漫,多的是艰难。因为它发生在20年前。

杨家庄孙老闷的爱情就很艰难。

孙老闷家前面住的是杨小花家,杨小花家前面住的是杨红红家。他们仨同年出生,所以免不了一起玩耍一起长大。

孙老闷家以前不是本地人,但到孙老闷兄弟,已经过了三代,所以村里人早把他们当本地人看了。

但孙老闷家毕竟不是土生土长的杨家庄人,跟杨家庄人的气质多少还是有些不同。

比如他们家人都不爱说话,尤其孙老闷,他从小到大几乎不说话,所以人称孙老闷。

他大名叫孙多财,在家排行老三,家里还有大哥孙多金,二哥孙多银,弟弟孙多宝。金银财宝四兄弟,没有姐妹。

孙家不能继续生娃的原因,据红红和小花她们的妈讨论的结果是:他们家太穷了,饿“绝收”了。

老孙家确实是杨家庄最穷的,当村里家家户户都住瓦房时,他们家还是小茅屋;当村里家家户户都换成砖瓦房时,他们家才勉强盖了两间瓦房,还是土坯墙。

当村里家家户户都开始吃白蒸馍时,他们家还在吃又酸又硬的窝窝头,或者干脆不吃馒头,一天三顿只喝稀粥。

杨红红的妈,有天跟杨小花的妈坐一起做针线时,说起老孙家,按照惯例,她们先奚落,后谴责,说到最后,杨红红的妈,竟然诗意大发,做了首诗,以此表达自己百感交集的复杂心情。

诗只有两句:别看人家吃里稀,可是人家木出力。

的确,老孙家的生活常态,在我们大干快上、比着勤快的杨家庄,简直就是另类。

冬天他们永远不出门,春夏秋三季,不管农活再忙,老孙家的人们永远悠闲自得的坐着或躺着,非等吃饱喝足,在树荫下坐足躺够了,才慢悠悠的下地,太阳还没下山,就早早收工。

即使麦忙季节,全村人披星戴月守在地里忙碌时,老孙家照样过着悠闲自得的生活。人们上地时,人家在睡觉,人们收工时,人家在吃饭。

但这一切都发生在从前,发生在孙老闷还没长大的从前。

生在这样的家庭里,孙老闷应该也懒得出奇才对,可孙老闷不是,他从小就出奇的勤快。

虽然是隔家邻居,虽然同龄,杨红红对孙老闷的童年生活却几乎没有记忆,而关于其他小伙伴的回忆却三天三夜也说不完。

对孙老闷初中之前的生活,杨红红只记得两件事,其中之一就是他的出茅坑事件。

那件事发生时杨红红他们才上小学三年级。

有个周末,大家做完作业后都在外面玩,女生们跳皮筋,男生们在地上打卡。

大家都玩得不亦乐乎时,孙老闷却在干活,而且还是恶心人的活:帮他爷爷出茅坑。

在杨家庄,即使有化肥,人们也喜欢自家制作土肥。不是追求绿色无污染,而是因为杨家庄人几乎人人都是勤俭持家的一把好手。

土肥通常的做法如下:隔一段时间出一次茅坑,把茅坑里的屎尿一桶一桶倒在一个土堆上,然后掩埋,过段时间,就可以把发酵好的土肥,运到地里,均匀撤开,然后犁地,然后播种。

在杨家庄,出茅坑的,一般都是精壮的成年男人,可孙老闷家却常常是他爷爷,后来还有老闷。

那天,孙老闷跟他爷爷出茅坑时,隔了很远,红红他们都被他家的茅坑熏得想换个地玩,可老闷却不仅不怕熏,还乐此不疲的样子,他爷爷歇在一边抽旱烟时,他还一桶一桶地拎个不停。

后来,几个男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对孙老闷用之不尽的力气来了兴致,就一起过去观摩。

“原来老闷一次只拎半桶啊,难怪能一直拎一直拎”,大家看后都很不屑。

出茅坑事件之前的很多快乐的童年回忆里,除了老闷,村里其他小伙伴都曾不止一次倾情出演过,只有老闷,只出场过一次,还是个气人的角色。

惹红红生气那件事,时间相当久远,久到红红、小花和老闷都才三四岁的年纪。

那段时间,村里的小伙伴们忽然都爱上了推铁圈。但推的人多,铁圈却太少,有些顽皮的小伙伴不惜偷偷拆掉自家木桶上的铁圈,还有些胆大的,连别人家的木桶也敢偷拆,为此他们没少挨揍。

如此难得的铁圈,有天红红竟然在自家院里白捡了一个。

兴冲冲的刚推出院子,准备加入小伙伴的行列时,忽然,自己的铁圈却被人一下子钩走了。

而钩走铁圈的竟然是孙老闷!

钩走红红的铁圈后,孙老闷并不跑远,跑开一段距离,就会停下来,笑不赤赤的看着红红,等着她去追他。

追啊追啊,气急败坏的,一直追不上……

最后追上没追上,杨红红早就忘了,但当时想抓住他、打死他的心情一直记得清清楚楚。

初中以后跟孙老闷的交际,杨红红大都记得,因为几乎没有交际。

初一时,红红还跟老闷坐过同桌,但没有值得一提的事,因为关系不好不坏,一句多余的话也没说过,如果说话,都是为交不交作业之类的公事才说。

他是她的组长,她是他的课代表。他把她的作业收过去,收齐后再交给她。

可笑的是,孙老闷催她交作业时总特别正经,总连名带姓喊她:杨红红,交作业。

跟他同桌的一个月里,红红发现,原来老闷不仅爱劳动,还爱学习,当别的男生都在班里打闹时,他总在背书,或是做题,而且,以他不爱说话的个性,他竟然常常问老师问题,尤其自习课老师改作业的时候。

虽然他成绩一般,但这爱岗敬业的态度,着实让杨红红吃惊不小,但不坐同桌后也就很快忘了班里还有孙老闷这个人。

初二初三不在一个班,但上学放学路上,总会看见他。

孙老闷走路,一蹦一跳的,走得很欢快,特别不像他的为人。

他经常一个人上学,一个人放学,杨红红和杨小花则永远结伴同行。

去学校的路有两条,一条从村子中间穿过,一条从村后的田野里穿过。早上和晚上,杨红红和杨小花一般会跟着小伙伴们,从村子中央那条路走,白天她们则常常从田野里走。

最常见到孙老闷,大都在田间小路上。孙老闷总走得很快,蹦蹦跳跳的,瞬间就不见了人影。杨红红和杨小花总走得很慢,中途会掐野花、捉蚂蚱、吃东西。

小麦快熟的时候会揪几个麦穗,边走边搓了吃。

有时候还吃地头的仙人球,等到它们长红的时候。虽然每次吃每次都会扎到手和嘴巴,但下完决心后没几天还照样会吃。

不管吃麦子,还是吃仙人果,孙老闷经过她们时都目不斜视,蹦蹦跳跳的很快消失。不阻止,不鼓励,就当她们是空气。

但到高中时候,孙老闷忽然有了人情味。

假期里,杨红红和杨小花一起锄地时,总见孙老闷早就在他们家地里忙活了,如果跟她俩的地块离得近,跟他说话,他也会哼几声作为回应;有时候他还会应她们的邀请,干活的中途跟她们坐一块休息,听她们拉呱,自己一言不发。

杨红红和杨小花一致认为,孙老闷肯定喜欢上他班上哪个女生了,所以才变得如此温柔多情。

更让人吃惊的是,有天午后,他竟然利用午休时间,从他们学校步行赶到杨红红和杨小花的学校,给她们送了两本资料,说是他们班多余的。

据杨小花说,他气喘吁吁的赶过来,又气喘吁吁的跑步走了,可能怕迟到。杨小花还跟杨红红发表感言:我都被他感动了。

高一那年暑假,杨小花晚饭后常常过来杨红红家看电视,孙老闷也常常过来,本来两个女生看爱情剧挺好的,可三个人一起看,气氛就有些尴尬。

但孙老闷好像并不感觉尴尬,一声不吭地坚持过来看,直到把那个让人脸红心跳的墨西哥爱情剧看完。

寒假里红红和小花常在院外打羽毛球,孙老闷总在他们家院里院外忙碌,有时候人手不够,他也会应邀过来撑下场子,但只要人手一够,他就马上撤回去接着忙。

高中毕业后没多久,杨小花就嫁到河对岸的村里,听说那人是她高中时要好的同桌。

过了几年,杨红红也远嫁外地。

而孙老闷则一直在老家搞他的养鸡场。

刚搞养鸡场那年春天,老闷还曾骑自行车去杨红红所在的城市给鸡买药。有种药,据说在老家小城里买不到。

可是,老家离杨红红的城市很远,有一百多里地。

当时,杨红红在那个城市里当临时工,就请假带他一块去,因为他第一次来这个城市,人生地不熟的。

问他为啥不坐车,他说能省一点是一点;让他吃了午饭再回,他说怕回家太晚,说他带的有馍和水。

又过几年,红红结婚,又过几年,红红离婚。离婚后没多久,小花捎信给她:实在不行,带着孩子回来吧。

还说:让你回来,是我的意思,更是老闷的意思。

还说:老闷一直喜欢你呢。

老闷从一穷二白到小有成就,一直孤身一人,不找对象,不结婚,同龄人的小孩都打酱油了,他仍然不找对象,不结婚。

不仅杨红红和杨小花,连封建传统的村里人都在猜:他心里肯定有人,不过人家不喜欢他,或是嫌他家穷,或是嫌他像哑巴。

但让杨红红万万没想到的是,他心里的人竟然是她。

很多年来,关于老闷的单身,杨红红也猜过不止一次,甚至还曾猜过:他是不是喜欢小花?

因为老闷那天午后给她俩送资料,是亲自送到小花手里,然后再让小花转送她一本。从小花手里接过资料时,她忽然想:他是不是喜欢小花?

当时还吓了自己一跳,因为感觉很怪,就像亵渎了纯洁的友情和亲情似的。

所以,当小花对红红说“老闷一直喜欢你”时,她对小花说:我有点被吓着了。小花说:我当时也被吓着了啊。

小伙伴之间的感情,时间久了,很像亲情,如果没人点破,可能要到很多年后才能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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