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岛哲也导演《下妻物语》少女间的真挚友谊
中岛哲也《下妻物语》是一部洋溢着日本流行文化符号的电影,改编自日本青春小说家岳本野蔷薇(Takemoto Nobara)的小说,然而充满Kuso风格的图像结构,以及观点自由跳动,时序来去自如的叙事手法,替一则传统的少女友情故事做了最缤纷、华丽的图像包装,完成了一则你可以说是浪漫有趣,也可以说是搞笑的现代童话故事。
下妻是地名,指的是四面八方皆为田地的茨城县下妻地区,地僻人稀,至少要换乘两班电车,坐上快要两个小时的车才能到东京的代官山购物。可是,当初只会从片名去发想的我,误以为《下妻物语》是一部描写休妻故事的作品,因而兴致缺缺,因而错失了以Kuso手法自在创作的这部青春电影。
《下妻物语》的女主角龙崎桃子(深田恭子饰演)是出身平常家庭的一般少女,父亲平常就爱卖假货,他的天才创意就是把意大利的时尚名牌─Versace(凡赛斯)改个名字就想鱼目混珠,靠牌发财,而且还能见机行事,配合环球影城的成立,再编造出一种集合双品牌的拼贴手法必能创造流行的概念,把凡赛斯和环球影城合而为一,嚣张又狂妄的作风,自然引发侵权争议,连黑道也救不了他,只好避居下妻,改以小玩具来诳骗小学生。类似这种匪夷所思的离奇剧情,就是《下妻物语》的主轴,而且是一本正经,理直气壮地勾画着每一个环节。
电影一开始就是桃子骑着摩托车赶路前行,因为心急,所以路况没有看清楚,就遇上了流动摊贩的小货车,当场就两车相撞,人就撞飞了起来,人一腾空,时间和速度就全都变了,可以一一向亲爱的家人告别,可以回想起生命中最难忘的片刻,更重要的是还可以不要这样的结局,可以重来,可以另外选择一个好的发展。化不可能为可能,颠覆既定的模式和逻辑,就是Kuso精神的当下实践,《下妻物语》一开场就态势鲜明,中岛哲也就是这样大剌剌地大放厥词说:这就是我的电影,我就是要这样说故事,爱看?不看?随便。
事实上,只要看了一眼《下妻物语》,你就很难拒绝它,因为中岛哲也的图像和叙事手法是既自信又有魅力的。中岛哲也的自信和魅力,其实来自于严谨的戏剧结构,《下妻物语》的女主角桃子最爱偏向浮夸奢华的洛可可风格成品,相信自己是生不逢辰的落难少女,自己最应该活在18世纪的法国,所以不管旁人的眼光怎么看,特立独行的就是要穿着洋娃娃一般,拒绝长大的萝莉塔(Lolita)服装造型出入人群,行走街巷,就是宁可走上半小时的路也不肯骑车,坚持要以最优雅的姿态穿越红尘,而且为了维持这款奢华的美术风格,她也学起老爸的性格开始在网路上卖起非法的冒牌商品,因而结识了一位成天以暴走族装扮亮相的少女草莓(土屋安娜饰演)。
单纯从图像上来看,洋娃娃少女遇上了暴走少女,她们的性格与外貌南辕北辙,大相径庭,但是本质上却是相近的,她们都是因为生活太平淡,太乏味,太没出息(家长没出息,外加自我的觉悟与后天努力也不够,所以很难在现实世界上找到肯定的坐标),一切都太让人窒息了,所以就豁出去,穿起娃娃服或者是暴走服,都是靠服饰演营造一种逃避的梦幻城堡,在自以为是的假想空间中找到可以慰藉的温暖。
也因此,桃子和草莓可以结为好友,其实是「同为天涯沦落人」的肝胆相照。所以剧情到了最后,桃子骑摩托车出车祸的那个画面再度出现,一切都不再是无厘头的狂想曲,而是瞬间就转换成义薄云天的拔刀相助情,天马行空的掰功蜕变成脉络严明,前后呼应的有机体,逻辑与意义因而破茧而出,不再潜水,而且言之成理。
《下妻物语》的故事与一般青春成长电影差别不大,但是从包装、结构到叙述都彻底颠覆了传统,因而在陈腐中找到了新生的热情与活力,阳光底下虽然没有太多新鲜事物,但是戏法人人会变。非常规叙事的手法,真人与动漫风格的混搭,超萌的洛可可服饰,衣物上的精致刺绣,两个性格反差的少女,.如上种种的一切,让《下妻物语》为观众奉上了华丽缤纷的一道甜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