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挹江门惨案 5000多具尸骨都是被日军所杀吗?真相令人震惊
静如处子
摘要:南京挹江门有一块“侵华日军南京大屠杀遇难同胞挹江门丛葬地纪念碑”,用来纪念抗战时期南京保卫战中在挹江门惨死的5000多中国人,但是很多的证据却表明,这5000多死难者并不是死在日军之手,而是逃难的中国军民自相践踏的悲剧。
图1:南京挹江门
挹江门是南京城墙上的一座城门,位于下关黄土山与八字山之间中山北路上,城门东侧为狮子山,为中山码头(下关码头)和下关火车站入城的重要通道,于1921年开辟,当时只有一个门洞,称为海陵门。1931年扩建为三拱门,易名挹江门。城门上建有双檐翘角敌楼9间,是目前南京较为完好的城楼之一。1949年4月23日,中国人民解放军取得渡江战役的胜利,就是从此门进入南京市区。1984年,该城门上建起渡江胜利纪念馆。2009年4月“渡江胜利纪念馆”异地复建。
图2:30年代的挹江门
2011年7月,我到南京开会,住在双门楼宾馆,清晨出来散步,向北行约800米,走过挹江门,城墙根下就是绣球公园。在那里我看到了:南京市人民政府1985年8月建立的“侵华日军南京大屠杀遇难同胞挹江门丛葬地纪念碑”。
图3:侵华日军南京大屠杀遇难同胞挹江门丛葬地纪念碑
图4:纪念碑远景
图5:从城墙上俯瞰纪念碑
碑文上写着:“挹江门附近是侵华日军南京大屠杀中我遇难同胞尸骨丛葬地之一。从一九三七年十二月至一九三八年五月,南京崇善堂红卍字会等慈善团体先后六批共收死难者遗骸五千一百多具,埋葬于挹江门东城根及其附近之姜家园石榴园等地,特立此碑以志其事,藉慰死者,兼励后人,牢记历史,振兴中华。”
图6:纪念碑碑文
当时确实给我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但是也没有进一步的思考,也没有想去考证历史的真实情况。
2015年10月我到台湾自由行,受到原台湾海军陆战队司令部参谋长、陆战队学校校长、国防部联训部督导官贾尚谊中将的儿子贾力耕博士的接待,并送我一本贾老将军的回忆录《老兵不死》。贾老将军已经98岁高龄了,现居住在美国旧金山,是一名虔诚的基督徒。贾老将军八十年前是第21军145师434团1营中校营长,南京保卫战的亲历者。拿到书后,浏览了一下,贾老将军的经历本来我也大体知道,他给我写过信,也给过我他写的简历和在第21军的经历。当时也没有时间仔细阅读,回来之后,才静下心来仔细拜读,结果发现了一个惊天的秘密,原来在南京挹江门内发现的5000多具尸骨,并不是被日军屠杀的,而是中国人的自相践踏,是一起严重的踩踏事故。
图7:贾尚谊回忆录《老兵不死》封面
贾尚谊回忆录节选:
南京保卫战与弃守
(第123页)果然十二月初,仍无日军攻城之举,显令我守军坐困愁城,援绝粮尽而自毙。此时退却部队虽经收容,而战力未复,南京守备部署尚未完成,自非日军对手,不旬日,敌机临空轰炸,炮声时闻,显示战火迫近城郊。
十日下午,机步枪声已历历可闻,紫金山、中山陵及钟山遭日谍放火,连日来敌空军在金陵城内滥炸,死伤枕藉。十一日,谣传芜湖出现敌踪,吾人日间多在防空壕中掩蔽,若传言果真,京畿三面就被日军包围,而北面又有长江横阻,则金陵已成孤城,可说退路全无。
惜此时并未闻有长官们要我们如何作业,既不表态,亦无对策,何去何从模糊不清,人心惶惶,深有群龙无首,坐以待毙之感。
十二月十二日,日军确已迂回攻占芜湖,而金陵又被兵临城下,原冀固若金汤可攻据守之紫金山麓亦拱手让人。午后,突然耳语传来:「南京弃守了!」此时街上已挤满了人群,但我们的团长并未奉接任何命令,故斥骂:「胡说!造谣!」但出得防空洞一看,长官部已人去楼空,真令人啼笑皆非。
欧阳团长立命全队集合,训称:「南京大势已去,大家的去路,自由决定,愿与我同进退者,可跟我走,愿自谋出路者,希自行保重。」结果逾半同袍愿跟团长,余亦属其
(第124页)一。据说上级曾下退却令,因我们在防空洞内,未获通知,且时间仓促,令文含糊,既无退却目标,又无退却部署,以致官不管兵、兵不顾官,喻之为「兵败如山倒」亦不为过。二十万大军,我不知前线是如何处理的,传闻唐长官早已上了江轮离去。在这次大退却中,我充分的体认到在学校所学得的东西,似乎与事实是两回事。
逃命人潮
我个人的“撤退”经过——不!应该说是“逃命”经过,都历历在目。十二日黄昏,草草吃了在南京最后一餐饭之后,我们就在紫金山的熊熊大火、市街断瓦残檐的凄厉景况下,拎着一个小布包,像丧家之犬般的上路了,我们不知道退却目标、退却路线、收容地点、收容部队,因为卫戍总部没有任何交代。
一出营门,满街满巷都挤满人潮,团长早已慌乱自顾不暇,要我们自求多福逃命要紧,只见一道人流像洪水般,黑鸦鸦的万头钻动,都朝向一个方向急走,那就是城北的下关(长江的一个码头)。
除了天上稀落微弱的星光外,四野全不见半点灯火,我只觉得自己被人拖涌着走,要想自由意志决定去向,已不
(第125页)可能,因后面人的前胸贴着前面人的后背,其间已紧密得没有丝毫空隙,几乎脚不沾地的为人潮推着向前,甚至有人不留神而被绊倒,就会被人潮踹死,其惨状对逃命者来说似乎已无关痛痒。「人潮」这个名词,以前我读到听到,总觉得太夸张,那有人能如潮,但经过这次的体验,我真信人流确可以成潮,其走势莫之能御,想不跟着走都不行。
这种景况是我生平第一次遇上,亦是唯一的一遭,当时经过什么路线,我根本不知,四周看看,团长不见了,同行的同学们也不知挤到那去了,经过铁道部(現解放军南京政治学院),因门前有块大匾,尚依稀有点印象,但越走速度越慢,也更拥挤。
图8:国民政府铁道部
图9:解放军南京政治学院
随着人潮的推涌,我们到了挹江门(南京北门之一,为通往下关必经之路),行进速度简直等于停顿下来,我虽是年轻小伙子,也几乎喘不过气来。好不容易挤到门前,原先为了守城,城门都堆上了沙包以作防御工事,仅其顶端留有小射孔,勉可供一人爬出之洞隙,后面人潮如长江大水之势汹涌而来,在中流横阻,能不像榨油般的被挤死吗?为此撤退携有大件物品如脚踏车或重行李者,势必就地忍痛抛弃,才能保身出洞。当我随潮涌而至时,已有多人因此等物品之绊倒而遭践踏致死,从接近挹江门百数公尺开始,就有人被踩死,任何人想拉拔他们都无能为力,尸体愈积愈高.后面人蹈着前面死人前进,其状之惨痛及残忍莫此为甚!
(第126页)我,可算是去鬼门关跑了一转再回来的幸运者,因当我踏尸而过的时候,突然左脚被一只手抓着不放,在后面人的推挤下,我的左膝已屈,不巧后面人又踩着我的左小腿,我想:完了!我十八岁的生命就这样委屈的结束吗?我不甘心,幸平时锻炼单杠,臂力甚强,说时迟,那时快,在黑暗中,好似有神力推了我一把,我猛的伸出右手向前一抓,竟抓着前面人的衣领,再用力一拉,并乘势抽腿,奇迹发生了,左脚站起来了,感谢主救了我一命!心一宽,全身汗如雨下,虽为寒冬腊月,却不觉冷,好几十秒钟,我有不知身在何处之感,等会意过来却已到沙包窗口。
此时原本离地两三公尺高的城门口,已被尸体填得几与窗口等高,从软绵绵的死尸上爬出沙包口,才意识到这条命总算捡回来了,此时心跳如击鼓,却真有说不出的酸甜苦辣,突觉尿急了,什么卫生也顾不得,就地在城边小解。黑暗中只听到城内的人一个个的从沙包口跳下来的声音,又一个个的向前奔跑,人潮不见了,看见的都是不知何去何从的丧家犬。
回想刚才爬出城门的景象,与往时在寺庙中看见十殿阎罗小鬼抢过鬼门关的图像.何其相似!乱世人命如草芥,死一个人像踏死一只蚂蚁一样,“人命关天”四个字在战时是没有意义的。
图10:书中相关内容的扫面
5000多具尸体是中国人自相踩踏的结果,因为挹江门被沙包堵住了,只有能爬过一个人的空隙,后面人往前拥,把前面的人挤倒,然后踩踏往沙包上爬,人踩人,把人当成攀登沙包的台阶,前赴后继,造成墙内尸体堆成山,实际上是堆成斜坡,人踩着人爬过沙包去。贾老将军当时就是这么过去的,当时日本人还没有来到。
图11:南京保卫战时,中国军队的士兵正在用沙包堵住挹江门
看了贾老将军的回忆,我立刻查了官方的报道,官方是这样报道的:
5000多我逃难军民在挹江门被日军包围屠杀
来源: 扬子晚报网发布于:2014-12-09 06:13:19
挹江门是民国政府于上世纪20年代在南京城墙上开辟的,是连接中山码头与市中心的必经之路。然而1937年12月南京沦陷,中国军民逃离战火的求生希望,也系于挹江门。穷凶极恶的日寇将逃至挹江门的5000多军民包围,进行残忍屠杀。扬子晚报记者 张可
图12:扬子晚报网系列报道的报头
挹江门丛葬地纪念碑位于绣球公园内,从公园的南大门进入,沿着环河的林荫小道步行大约200米后,右侧有一个小广场,石阶小径拾级而上,隐匿于绿化带中,一座纪念碑坐落于城墙根下,这就是南京大屠杀遇难同胞挹江门丛葬地纪念碑。整个丛葬地遗址是一处30多平米的平台,被四周种植着高大的松柏树,约一米高的方形墓冢矗立在中间。这处丛葬地于1985年由南京市人民政府立碑。
纪念碑上的碑文记录着1937年12月发生在这里的惨剧:挹江门附近,是侵华日军南京大屠杀中我遇难同胞尸骨丛葬地之一。从1937年12月至1938年5月,南京崇善堂、红十字会等慈善团体先后六批,共收死难者遗骸5100多具,埋葬于挹江门东城根及其附近之姜家园等地。特立此碑,以志其事,藉慰死者,兼励后人,牢记历史,振兴中华。
“挹江门是南京沦陷后,城中军民撤退的生命通道。”专家介绍,侵华日军从南京东边中山门以及南边中华门、通济门、光华门侵入,中国军队与之搏斗后不敌,于是开始从中山门和中华门撤退。撤退时必须经过挹江门城门才能到下关,许多南京老百姓看见中国军队往城外退,也跟着一起逃向下关,经过了挹江门。当时有成千上万人聚集在这里。
日方自述:这里尸体堆积如山
日寇是从城内就开始追杀,另外还有两路分别从玄武门与水西门、清凉门城墙外面包抄而来。一大批中国同胞陷入绝境,其中有一部分军人进行抵抗,英勇牺牲。还有很多中国官兵被迫放下武器,成为战俘,与老百姓一起被日军抓捕,遭到屠杀。
据当时《读卖新闻》记者的报道,在下关下船上岸后,“我出去一看,见码头对面有一座高高的板墙。墙内中国兵的尸体堆积如山……我一直往前跑去,来到宽阔的中山北路。那是白杨树覆盖的林荫道……从这一带开始,一路上,横躺着很多穿着当地居民衣服的中国兵尸体以及死去的军马。”
许多报道与此雷同,看了这篇报道我感觉非常缺乏事实依据,即使举出日方的报道,也只能是证明有这么多尸体,并没有说明这些尸体产生的原因和依据。没有任何人出来证明是日本人集体屠杀的。但是官方的结论却是非常肯定的:穷凶极恶的日寇将逃至挹江门的5000多军民包围,进行残忍屠杀。
经过进一步查找资料,我却发现了与贾老将军相同的证人证言,现列举如下:
资料之一:南京保卫战的壮烈与遗憾
腾讯网军事频道2014-12-12 18:59
(节选)
七、撤退与崩溃
毫无疑问,唐生智的南京撤退组织存在严重的缺陷。数万将士没有死在战场上,却因为撤退安排不周,被遗弃在南京,成为日军屠杀的对象。但是追根溯源,造成撤退混乱的原因,要先从唐生智当上南京卫戍军司令说起。
前文已述,唐生智在会上表示的很坚决,公开说誓与南京共存亡。但他会后又对蒋介石说:"没有你的命令,我决不会下令撤退。"这意味着蒋介石如果下令撤退,唐也是不想与南京共存亡的。问题是蒋介石也犯了愁,几乎所有幕僚都反对死守南京,究竟是要维系面子,还是保全部队?蒋介石12月7日乘"美龄号"飞机离开南京,此后蒋人在武汉,遥控南京战局。随着南京外围阵地很快失守,蒋介石之前保卫南京的决心产生了动摇,嫡系部队还是要保全为重。于是蒋12月11日中午就下令南京守军撤退。但蒋介石耍了个手段,没有亲自下令,他让第三战区司令顾祝同通过电话转达蒋介石关于撤退的命令,要唐生智尽快渡江向津浦路转移,南京守军相机突围。11日晚,蒋介石亲自向唐生智连发两电,要求其相机撤退。当晚,唐生智决定用两天时间做撤退准备,于14日夜开始撤退。
但第二天一早蒋介石又改变了主意,电令要求在南京再坚守半个月。蒋前后矛盾的命令让唐生智陷入很大的犹豫之中……当天下午5时许,唐生智在铁道路卫戌司令部总部召集师以上将领开会,布置撤退行动。唐先说明战况,问大家认为是否还能守?与会将领无人发言。然后唐生智出示了蒋介石11日发的可以"相机撤退"电报,问大家该如何决定?也没有人表达反对撤退的意见。于是唐生智让大家都在会议记录簿上签字,表示对撤退的决定共同负责。然后参谋长周斓分发参谋处当天凌晨起草、已经油印好了的撤退命令和突围计划,人手一份,并决定将撤退时间提前到12日当天晚上11时候开始。
撤退安排的基本原则是:各部队从各自当面阵地方向日军进攻正面突围,然后向浙西、皖南等指定地点集结;教导总队继续坚守紫金山高地,掩护各部突围,应晚7个小时再开始突围;第2军团应尽可能长时间的固守乌龙山要塞,保持长江封锁线,掩护总部和36师北渡到皖东,万不得已时才渡江,向皖东六合集结。第36师维持挹江门、下关地区的秩序,掩护宪兵部队、卫戌总部直属队从下关撤离之后,再尾随总部从下关渡江,向皖东集结。对总部直属队和36师分批次从下关撤退,制定了分批渡江的计划表。
蒋介石的朝令夕改令唐生智非常犹豫,他最终让下属将领一起对撤退负责。
唐生智的这个撤退计划在战术上可行的,日军进攻南京的部队不多,包围圈并不严密,主力从日军正面突围是最佳选择。但问题是,发布撤退命令的会议在下午5时召开,然后要求各部在晚上11时就进行突围,时间上过于仓促。
当唐生智下达了撤退命令后,各部慌张撤退。有的将领根本就没回部队,没有安排、组织部队撤离,自己就抢先逃跑了。例如守卫紫金山的教导总队在得到命令后,总队长桂永清竟擅自率领指挥部逃跑(当时仅参谋长邱清泉主动留下),丢下正在与日军激战的部队不管不顾。第72军军长孙元良在12日下午就已经提前撤退了。这些事实都说明了一个问题,就是南京卫戍军下属各部队,根本就没有把唐生智放在眼里,大难临头各自飞。在一个有缺陷的部署下,各个部队长官不服从命令,有的甚至擅自丢下部队逃跑,这也是南京保卫战撤退过程中混乱的源头。
在挹江门,各路撤退部队受到了宋希濂的第78军(36师)阻拦。因为第78军根据原来的命令,是禁止任何人擅自撤退的。于是他们拼死阻挡撤退的人流。挹江门前,人马愈停愈多,堵塞无隙地,不独车辆不能进退,人与人之间已无法转动。渡江时,人多船少,秩序极为混乱,人人争渡,任意鸣枪,船至中流被岸上未渡部队以枪,击毁沉没者有之,装载过重沉没者亦有之。许多求船不得的官兵,拆取店户门板,自作木筏,或缘木以泅,冒险渡江。其淹没江中者,数以千百计。
逃生的官兵好不容易找到各种交通工具渡江,尚未靠近北岸,又受到来自浦口方面胡宗南第1军的射击。因为胡宗南部原来得到的命令和宋希濂第36师一样,禁止任何人擅自过江。南京的撤退命令没有及时通知到胡宗南,所以他们向过江的船只和人群开枪射击。等到得知了撤退令,但是已经有很多官兵死于自己人的枪下。
资料之二:胡同口 > 人文 > 1213志愿者同盟 >
南京大屠杀系列(撤退)--我爷爷1937年12月12日挹江门的逃离经过
23260339 离线 穿越正义 [角落] [飞语] 发表于:13-12-15 21:39
[第15版 12-15 21:39]
2009年南京《金陵晚报》老南京版就刊登过这篇文章,但全文有删改。
今天正好是12月12日,76年前我爷爷张安定(1907年-2001年)就是在这一天终于百般周折逃出了南京,从而躲过南京城的屠杀。下面是我听他讲得经过然后写的文章。
我爷爷亲身经历的南京沦陷
我的爷爷张安定(1907-2001)南京江浦县人。他生前多次和我谈过他在1937年南京沦陷前后所经历的故事亲 眼目睹了日军的烧杀掠淫,他撤离南京时也颇具惊险与传奇。那年他整整30岁。
很快,南京老百姓跑的跑,散的散。爷爷对他的店铺特别舍不得,他的伙计也大都各自逃命去了,他就留在四象桥店里想静观其变。
大概是12月10日左右,日军猛烈攻城。中华门、光华门传来沉闷的炮声,夜里机枪扫射声不断。白天街上的人更少了,他开始心慌坐不住了,最后还是决定逃回桥林乡下去。他把法币装进特制的棉鞋里,一只脚下放1000元。身上带些零钱和干粮,锁上店门骑了一辆自行车,向下关方向奔去。
在经过新街口中山路交叉口时,他看到路边电线杆在燃烧,有的已经倒下,还有几具军人的尸体,他越发害怕而且后悔,应该早些天离开南京。但现在想什么也没用了,只有奋力骑车向挹江门方向逃避。跑到察哈尔路时路就不怎么好走了,路上都是军人遗弃的枪支、军服、被褥、钢盔还有大炮。老百姓哭天喊地乱窜,但大家各顾各地逃命,谁也不理谁。
好不容易到了挹江门,城门只开了一小半,沙袋堆到城门顶了,根本过不去。不知怎么办时,这时枪声大作,爷爷以为日本人从城外打进来了,吓得钻进北祖师庵的小巷里。后来有人讲是中央军自己干了起来。他就想从兴中门出城,到了兴中门,一个门都没开,城门一样被沙袋堵死了,只好又跑回挹江门。一直到了夜里,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他总算挤出了挹江门,
来到中山码头一看,江岸边一条船都没有,码头上人们遗留的箱子物件堆得像小山一样高。军人们无头苍蝇般的来回乱跑,大呼小叫,混乱至极。不时还传来一阵一阵的机关枪声和步枪声。那时真让人心慌的不行。有一次他和我讲到这里时,愣了好一会儿,才长舒一口气。可想六七十年过去了,当时的情景也许是他一生最可怕的一次经历。
资料之三:走遍鼓楼【第一篇】鼓楼寻古(十八)
侵华日军南京大屠杀挹江门丛葬地纪念碑(1937年)
2014-08-03 22:04:51
挹江门附近原本用来抗击侵略者的工事,也许只对自己人开过枪
1937年底,南京失守,全城兵勇争先恐后地往下关跑,想在那儿渡江逃命。原本驻守挹江门的是国民党第36师,由于船只有限,原计划只能给长官和36师渡江,36师官兵当然不能放他们过去。但溃败下来的数万国军如何能放过这唯一的生机?于是滑稽的一幕在挹江门发生了,本该在城池各处奋勇杀鬼子的枪声,结果在挹江门打得最为激烈。溃败的国军踏着层层同伴的尸体,终于冲开挹江门一个门洞,可怜的教导总队第1旅第2团团长谢承瑞在光华门曾英勇地击退日军多次冲击,却在挹江门门洞内死于自己人的踩踏之下。
1937年12月至1938年5月,南京崇善堂红卍字会等在挹江门附近收葬了死难者遗骸5000多具,这里面不知道有多少人是死于自己人枪口下的。
1985年南京市政府在绣球公园靠近城墙边,立了一块挹江门丛葬地纪念碑。而一个懂得秩序的民族,即使在失败了以后,投降都是井然的,所有的枪械擦拭得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摆放在指定位置,排着队登上回国的轮船,没有人拥挤,没有人逃跑,甚至没有人抱怨。
今天我们依然延续着无序,看惯了堵得严严实实的应急车道,随意地站在扶梯的左右两侧,甚至还会给身边呆等红灯的人甩出一句“傻逼”。这是素质问题,也不是素质问题,因为一个民族的素质是教育和制度塑造的。我们受的是“不输在起跑线上”争先恐后过独木桥式的教育;我们的制度是不管谁的错,永远是车赔人。
所以不要指望我们的精神面貌在短时间内会有所改变。百年树人,千年旧制,我们的中兴之路还很漫长。最要不得的是自我感觉良好,不要认为我们现在比中华民国强大多少,只是和谐可以掩饰一切,因为我们的精神面貌依旧如挹江门城楼下的溃败一般混乱不堪。
希望只定格在这个数字上,不会再有2字开头的纪念碑。
图13:抗战时期挹江门附近的工事
资料之四:在中国文史出版社1987年8月第一版《南京保卫战》里还有许多证人证言,摘录如下:
(一)《抗战初期的南京保卫战》
刘斐
作者当时系国民政府军令部第一厅(作战)厅长
(节选)
(第12页)由于安排不周,大部分部队没有按计划撤退,而是退入挹江门,造成极度混乱,使许多人在城门洞内丧生或淹没在江里。因为许多部队并没有由正面突围,一起拥到下关去了。
图14:中国文史出版社出版的《南京保卫战》封面
(二)《南京卫戍战》
谭道平
作者当时系南京卫戍司令长官部参谋处第一科科长
(第25页)十二月十二日,危城已经破城了。第三十六师奉调进城,准备巷战。到午后三时,第八十八师和八十七师的一部分部队,经中山路北走,要想出挹江门,可是走到铁道部附近,却为第三十六师及长官部特务队所阻,不听指挥,秩序因此更为紊乱了。
(第30页)我们想从挹江门出城,可是走到挹江门,看见两边却布满着铁丝网,中间仅留有一条小径。第三十六师的士兵们举着步枪,作着瞄准的姿态,禁阻任何人的进出。第八十七师、第八十八师和其他部队退下来的官兵正向他们吵闹着,中间还夹杂一片老百姓哭叫的声音,四处断断续续的零乱的枪声。紫金山上火光照天,后面难民们扶老携幼还在络绎地过来,我们也只得在工事前面停住。
(三)《南京保卫战片断》
王晏清
作者当时系第十六军团司令部中校参谋
(第34页)十二日上午,罗卓英突然要我到江北去联系,了解一下江北友军的情况,究竟还有哪些部队。我一到下关就发现了大问题。
(第35页)当时江南有很多伤兵没过江。事后听说蒋介石下了命令,要南京的部队突围,只许卫戍司令长官部的人员从下关渡江,其他部队都要执行突围命令。但是,在撤退过程中,绝大多数部队没有执行突围命令,一齐拥向下关。第三十六师宋希濂部执行长官部命令,除长官部人员外,一律开枪加以制止。退到挹江门部队与第三十六师发生冲突,被打死、踩死的人不少,但是还是制止不住。
(四)《南京复廓阵地的构筑及守城战斗》
程奎郎
作者当时系南京警备司令部参谋
(第44页)十二日下午五时许,宪兵第二团团长罗友胜满头大汗,由水西门来到铁道部,神色紧张地对我们原警卫军的几个参谋说:该团在中华门、水西门间城防被敌强火力轰开,已有敌军突入,伤亡甚大,部队在巷战中继续抵抗。他是奉命来长官部接受命令的。说完就到周斓、佘念慈的办公室去了。罗走后,我就到食堂吃饭,饭还没有吃完,传令兵跑来对我说:“程参谋,司令长官和参谋长们都走了,你还不走!”因为我们由警卫军合并过来,参谋长周斓、佘念慈没有要我们参加参谋处办公,把我们当作联络参谋,传令军官派充临时任务。因此,唐生智当时下令各部队突围和向江北撤退,我们都不知道,也没有人告诉我们。我放下饭碗,回到参谋处办公室已空无一人。壁上地图、桌上文件也没有,收检烧毁,就撤走了。我慌忙捡了些东西出了铁道部后门,跳上三轮卡要驾驶兵开往金川门,在萨家湾遇到长官部一些官兵告知金川门已走不通,于是折回中山路,打算由挹江门出城。到了中山北路海军部门口,遇到第三十六师部队在马路上架起机枪封锁交通,不准由南来的部队通过。这时天已黄昏,只见城南火光冲天,炮声震耳,尤以紫金山方向枪炮声最烈。中山北路上,车辆、部队,黑压压的如潮水般地向挹江门涌来,出城的人们争先恐后,前推后拥,挤做一团,有的被踩倒在地上喊爷叫娘,第三十六师的哨兵在城门口胸墙上架起机枪,大声喊着“不要挤,再挤,就开枪打!”人们依然挤着。我艰难地出了挹江门。
(五)《第七十四军参加南京保卫战经过》
王耀武
作者当时系第七十四军第五十一师师长
(第146页)这时天已黑,俞见情况紧急,立即派军部李参谋把命令送给我,井嘱我师立即设法过江,过江后到滁州车站附近集结。我即令第一五一旅到八卦洲附近绑扎木排过江,第一五三旅及师直属部队至下关改法渡江,过江后到滁州车站附近集结。我下达命令后,即率师部人员经城内中山路向挹江门前进,途中遇到第三十六师的部队阻止各部队向下关撤退,并不断地开枪射击,子弹由头顶上空飕飕飞过。向挹江门行进的官兵看到这种情形,有的主张与该师对打,有的说,没有叫敌人打死,而被自己的部队打死了,那才冤枉。我看无法由马路通过,又怕耽搁时间多了过不了江,就绕道向挹江门走去。在行进中不断听到爆炸政府各部建筑物的声音,马嘶人嚷,伤兵叫喊,乱腾到极点。各部队遗弃的伤兵很多,其中勉强能行者,也拄着棍子向下关前进,一面走一面骂。曾听伤兵骂着说:“你们都逃了,把我们甩到这里,叫日军杀害,真令人伤心!他妈的,早知如此,谁肯打仗。”我到了挹江门,看到城门只开了一扇,人多门窄,极为拥挤,甚至有被挤倒踩死的,有一辆马车挤翻在地下,人们光顾逃命,宁肯踩着马越过车而去,也没有人将倒在城门下妨碍行之的马和车拉开。
我出了挹江门,走到下关江边,看到各码头上的人很多,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到处乱窜,江里只有极少数的船只;无船的部队见船就抢,也有互相争船或木排而开枪的;有的利用一块门板或一根圆木而横渡长江的,有的看到过江无望而化装隐藏在老百姓家里的。
(六)《战车三连卫戍南京纪实》
何嘉兆
作者当时系装甲兵团战车营第三连连部摩托侦察班班长
(第221页)十二日黄昏,……这时通向挹江门的马路上,挤满了警察、伤兵和零散部队,准备向下关撤退。卫戍司令部已是人去楼空,纸屑满地。我们鉴于情况紧急,遂决定立即撤到下关。出挹江门时,遭到第三十六师守城士兵鸣枪阻止。在张营长指挥下,我们开车冲出了挹江门。后面的人群也随车队冲出了城门。战车第三排被阻在中华门的最后一辆战车,也随人群后面,从被挤倒踩死的人身上通过,冲出挹江门。
(七)《血染挹江门》
刘 民
作者当时系第七十八军第三十六师第一0六旅第二一二团第二营营长
(第247页)战至十二日,敌军对南京城的攻势达到最高潮。市面上很乱,逃难的百姓和散兵往下关蜂拥而来。中午,熊新民向我传达上级指示,要我营把守挹江门,禁止各部队通过,以确保交通畅通。并说:“如不听制止,可开枪射击。”我当时很犯难,但军令不可违,就派第六连连长喻世杰并带重机关枪两挺在海军司令部门口和挹江门执行了上述任务。
(八)《南京守城战》
宋希濂
作者当时系第七十八军军长兼第三十六师师长
四 惨死同胞三十多万人
(第237页)十二日下午二时,卫戍司令长官部指示本师:(一)下关通浦口为我军后方唯一交通路,应竭力维持秩序,严禁部队官兵及散兵游勇麇集,以确保要点。(二)第七十四军在上河镇与敌激战,其后方交通应由汉西门与城内联络,禁止该军部队通过三汊河退入下关。(三)着该师在挹江门至下关一带,立即施行戒严,禁止一切活动。至四时左右,第七十四军在三汊河搭浮桥,企图退入下关,经唐生智命本师予以制止。
自十二日下午二时敌军攻占中华门。中山门外的战斗亦异常激烈。敌军猛攻乌龙山要塞,情况十分紧张。敌海军舰队正在乌龙山附近江面清扫鱼雷,排除航行障碍物,同时得知侵陷当涂之(第283页)敌,已在该处渡过长江,向浦镇前进中。卫戍司令长官部认为情况异常严重,战局难以挽救,遂于下午五时召集师长以上将领开会。首先由唐生智简要地说明战况,并提出分路突围的计划,征求各主官的意见,大家均无异议。于是长官部参谋长周斕以印刷好了的命令发给每人一份,会议只历时二十分钟就散了。命令规定占领挹江门至幕府山一线的第三十六师,负责掩护长官公署及直属部队渡江后得继续渡江,其余部队一概不许渡江,按照长官部指定的方向——广德、宣城、芜湖间地区——突围。但除第六十六军军长叶肇,第八十三军军长邓龙光执行了这个命令,率所部绕过栖霞山附近敌军,穿过其间隙突围成功外,其余多拥向下关,企图觅船过江。这就造成了十二日晚间在挹江门下关一带的极度混乱。
下关浦口间原有两艘渡轮,每次可载七八百人,往返一次约需时四十五分钟。那时下午五时就天黑了,早晨要到七时才天亮,即夜间有整整十四个小时可以航行(因白天敌机活动频繁,不敢开行)。如果卫戍司令长官部的运输机关能确实掌握这两艘渡轮,则至少可以运送三万人过江,但是他们却让这两艘渡轮开往汉口去了。留存在下关江边的,只是几艘小火轮(最大的只有一百多匹马力)和约二三百只民船,这样多的人要过江去,而船只却这样的少,因而就发生了许多悲惨事件。长官部召集的会议散了后,唐生智等立即开始渡江,但各部队均不遵令突围。教导总队、第八十七师、第八十八师、第七十四军及南京警察等,均沿中山路拥向下关,争先抢过挹江门,互不相让,并曾一度与守挹江门之第三十六师第二一二团部队发生冲突,秩序混乱达于极点。随之下关亦乱,船只既少,人人争渡,任意鸣枪。因载重过多,船至江中沉没者有之。许多官兵拆取店户门板,制造木筏,行至江中,因水势汹涌,不善驾驭,惨遭灭顶者数以千百计。哀号呼救之声,南北两岸闻之者,莫不叹伤感泣,真可谓极人世之至惨。
十二日下午五时半我在长官部开会回师部后,即以电话令各(第239页)部队严密戒备,掩护唐长官等渡江,至九时左右长官部人员已渡江完毕。我于九时三十分集合各部队长面授要旨:(一)军掩护长官部渡江后陆续渡江;(二)第一O六旅之第二一二团担任挹江门至下关一带的警戒,待命渡江;(三)第一O八旅留一部担任和平门、尧化门等地的警戒,待命渡江;(四)无任务之部队,本(十二)日晚十一时开始移动,至和记公司附近集合,归第一0八旅刘英旅长指挥;(五)各部队概由金川门出城,不准经过挹江门。我率师司令部人员及直属队于是日晚十二时到达和记公司附近,当觅得小汽艇两艘,民船十五只,即开始渡江。第一次渡江后,派人将船押回江南续运,但廪集下关之其他部队均向和记公司附近拥挤,第三十六师的部队多被冲乱,有屿船亦被他们抢渡去了。至十三日晨八时止,本师渡江到了浦口的约为三千人,未能渡江者占半数以上。
大量的事实,比比皆是,证明南京挹江门内5000多具尸骨不是被日本人杀死的,而是中国人自相残杀和践踏所造成的悲剧。
历史是一面镜子,它应该是平滑光洁的,不应该是扭曲变形的,它反映的事物应该是真实的,而不是虚构的,否则会给后人留下不良的心理扭曲,会产生严重的不良后果。我们应该汲取的是历史教训,而不仅仅是追究历史的仇恨。这就是我写此文的目的——还原历史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