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游《鹧鸪天》：逢人问道归何处 笑指船儿此是家

前两天，我们分别欣赏了陆游的两首《鹧鸪天》，分别是《鹧鸪天 家住苍烟落照间》和《鹧鸪天 插脚红尘已是颠》，当时陆游被罢官，归隐乡里，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写了这两首流传千古的词作。这组词一共有三首，今天我们来欣赏第三首《鹧鸪天》：

懒向青门学种瓜，只将渔钓送年华。双双新燕飞春岸，片片轻鸥落晚沙。歌缥缈，舻呕哑，酒如清露鲊如花。逢人问道归何处，笑指船儿此是家。

不愿意学邵平一样在长安青门外种瓜，只想在打渔垂钓中度过年华。新来的燕子，成双成对，在长满青草的河岸上飞来飞去，夕阳下的鸥鸟，如片片落花，轻盈地落在沙州上。

缥缈动人的歌声，和着呕哑的摇橹声，清如甘露的美酒配上艳丽如花的鲊鱼，多么惬意的生活。如果有人问我家在哪里？我会笑着说这个船就是我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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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来看第一句“懒向青门学种瓜”，这里用了典故。长安城外有一座青色门，人称青门，广陵人原本是秦朝的东陵侯，秦朝灭亡后，他拒绝为官，就在青门外种瓜，他种的瓜很甜美，当时人称之为东陵瓜。“青门种瓜”指的就是隐居不当官。陆游第一句就借用这个典故，说自己不愿意青门种瓜，他追求的是另一种生活。“只将渔钓送年华”，这才是陆游想要的生活，乘着舟，打渔垂钓，安度晚年。陆游是一位爱国人士，满腔热情却处处碰壁，最后罢官隐居乡里。虽然在词里他说要过渔钓生活，安度余生，但这并不是他的理想，他是被迫如此，这是他无可奈何下的一种自我排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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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两句“双双新燕飞春岸，片片轻鸥落晚沙”，这两句写景，成双成对的新燕在河岸上飞来飞去，轻盈的鸥鸟落在了暮色笼罩的沙州上。这是陆游的家乡，湖光山色，十分优美，陆游面对这样的美景，也暂时放下了对人事的种种失望与伤痛。

下片“歌缥缈，舻呕哑，酒如清露鲊（zha）如花”，这是在描绘上片提到的“渔钓”生活。在舟上，听着缥缈动听的渔歌和摇橹的声音，饮着如清露一样甘醇的美酒和品尝着艳丽如花的鲊鱼，多么自由快乐的生活。陆游对这样的生活甚为满意，所以有人问他“道归何处”，问他家在哪里，他就会笑着，指着船儿说这就是他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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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罢整首词，感受到的是陆游的旷达情怀，不过我们都知道，陆游的志向是要“北定中原”，此番罢官被迫隐居，实在是无奈之举。看似旷达，实是强作旷达。这首词写得缥缈高妙，得到了很高的评价，《唐五代两宋词选释》称这首词是“襟怀闲适，纵笔写来，有清空之气。‘新燕、‘轻鸥’二句，言心无挂碍，如欧、燕之去住无心，即景以见意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