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读者第二季】第10期痛·董卿对话王智亮：我早变成一个坏人了

董卿：那您什么时候想着要翻译《叶甫盖尼·奥涅金》了呢？

翻译家王智亮：当时自己还不懂他是什么名家，只觉得这部作品里面所描写的人物那么纯洁，那么真诚，所以我就喜欢上了。后来我把这本书从头到尾都背了。一共四百多个十四行诗节，我每一个都会背。

董卿：现在王老九十岁了，我估计是背不下来了，但是大家想不想听王老用俄语读一小段，好不好？（掌声）这上面写满了您当时的一些读书笔记。

翻译家王智亮：你看！这本书里面的书页已经变成我的日记了，因为我老是拿着它。（笑）

董卿：在您的记忆深处，有没有您觉得自己对不住她的地方？

翻译家王智亮：我讲一个对不起母亲的事情。我在陕西城固的西北师范学院附中上初中。冬天的一天，我跟同学们坐在教室门口晒太阳，老远看见有一个老太太穿得破破烂烂走过来，再走一步，我一看是我妈。看到母亲穿得那么破烂，同学们都坐在旁边，我觉得我妈妈给我丢人。正好这个时候上课铃响了，同学们都进教室了，也没注意到这一点。我就跑过去把妈妈挡住，不让她再来。到过阴历年我回家了，妈妈说：“明天你就长大一岁了，这一年里你觉得你哪件事情做得不对吗？”我说我不知道。她说：“你记不记得那天听说你生病了，我走了七十里路到学校去看你，结果你走过来，不让我和同学见面。”第二天她又再走七十里路回去。她就说：“你嫌我穿得破烂给你丢人，是不是？”妈妈那天把这句话一点破，哎呀，我知道我错了。我跪在祖父祖母的像前面，自己哭，在那儿忏悔。假如当时妈妈不教育我，我会总是那样没有良心地过下去，那也没有我的今天了，对不对？我早就变成一个坏人了。

董卿：在您家里一直挂着屠格涅夫的一句话：“你想要幸福吗？先得学会受苦。”

翻译家王智亮：我尽管受了苦，但是我后来很幸福。我有一个非常好的妻子，儿女都成人了，我现在不愁吃不愁穿，我有一万多块的退休工资，这还不好吗？（掌声）在我翻译的那么多文学作品里，我最喜欢的三个作家是普希金、屠格涅夫、托尔斯泰。今天我也要把屠格涅夫的《门槛》，献给母亲和我的妻子吴妹娟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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