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底色》！

《诗经》里说：素以为绚兮。是说素绢上能够织染出各种各样的美丽花纹和图案；所谓“素”，也就是“白”的意思。物以“素”、“白”最为难得。

月光看上去近乎于素白，宛如轻纱。人若把月光当作素绢，既可织染，也可作诗作画写文章，理应有无限可能。

月光里的万象变化万千，特别是月光下的薄云，顷刻间就会改变形态，很难用什么言语来表述云的变形和数量，即使“千变万化”不足以描绘。能与变化无穷的云相比较的只有人的情绪。各种各样的人以万千情绪来描绘月光，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不同的世界，变化多端，时刻与心境相应。

若以素白为底色描绘人生，可以有无限可能。对于一个善于写文章的人来说，能妙笔生花写出最漂亮的文章；对于心乐的人来说，心里就会乐开花。每一朵花看上去都很漂亮，万紫千红，唯独少见黑色的花朵；因而推测，黑色的人生是极少有的，人心本来也不是黑的。

在千百种人生当中，每一个人心里都有不同的世界面貌，因此我们不必欣羡别人的世界，各有各的美。世界的万千色彩都由素白底色开始描绘，只要我们保持底色纯真，让心平静下来，就能察觉到内心世界比任何看到的真实世界还要多姿多彩。

世界永远呈现出不同的面貌，万象分分秒秒不相同，眼前的五光十色世界只适合于观看，而内心的世界适合于陶冶性情。人们往往注重于眼前而忽略了内心，当内心足够绚丽的时候，外在的色彩就在其次了。

如果素绢上已经织染出各种各样的花纹和图案，其价值就被相对固定了下来；如果一张白纸上已经作了诗、画了画、写了文章，其价值就可以论度了；如果人本来纯洁的心灵里也有了深重色彩，想要改变就难了。只要我们不过于强调于外形事物，保持内心的朴素底色，则人生可以任意描绘，有着无限可能。

现实之中，我们面对的是一个充满诱惑的世界，唯一的方法是守住自己一片小小的天地，保持朴素底色，因为所有的拥有都会使我们的内心有所染着，减少了内心的朴素、洁净和纯美。

我们赏月，浅层次的“赏”是观看月光里的美好景象，感受月光里的朦胧美；深层次的“赏”是以月光为媒介，连接着天与地，到达天涯与海角，感觉到有情感在流动。静静的赏月，气定神闲，一句话也没说，仿佛又说了很多，像是面对月，也像面对某个人，是心月的“神交”，是情感的流动。

古人认为物以“素”、“白”最为难得。何以月光始终素白？最合理的解释是月亮千百年来不曾改变，月亮永远是那个月亮；只要月亮不变，则素白无改。我们人可能做不到那样，不过，只要尽量让心灵保持朴素纯真底色，理论上也趋向于本色不变。

在我们刚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内心的本色仿如一张白纸，是古人认为最为难得的素白色调，那时我们的内心充满了快乐。如果人们以绚丽以为美，毋宁是可悲的，因为素白底色里的含容才是最丰富的，可以有无限可能。如此看来，人心朴素也应当为最美。

作者：然好

2020年9月27日星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