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 母亲一天天变老了？

文：古岸云沙

每个人都认为自己永远不会老，日子就这样永续经营下去，日复一日，只感觉紧迫，却从来不去想衰老会在不知不觉中浸蚀着我们的身体，让我们在毫无防范的情况下，猝不及防地迎面接住，象一只烫手的山芋。

我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母亲会衰老，在一起生活的十几年里，她帮我看孩子，操持家务，洗衣做饭，打扫卫生。我一直以为，只要她在一天，所有的家务活都应该是她的。就象小时候，姥姥每次去我家小住，都要帮着母亲把家里的锅台、锅盖、案板重新洗刷一遍，包括我们的衣服、被褥都要重新给做一遍，姥姥所有的付出都是自然的，而母亲也必然是这样的。

然而，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母亲一天天变老了？说话语无伦次，常常不知所云，心里想的与嘴上说的完全是两码事；东西到处乱丢，从来不知整理，垃圾乱放，想不起来收拾；你说东，她偏要说西；腿脚越来越不灵便；任性起来象孩子一样，从睁开眼睛打开电视，连续剧一集接一集，一直到晚上十点钟，不喊睡觉就一直看下去……

很多问题，我还没有准备好去面对。

其实还不到七十岁。

李谷一七十多，依然活跃在舞台上，刘晓庆六十多了，还象二十七八岁……不说那么远，就是身边，一起练瑜珈的三姊妹都六十多了，依然身手矫健……好多人都还健康的活着，而母亲已经老了。

不识字，也从来没有梦想，她所有的梦想就是一家子守在一起，能够吃得饱，穿得暖，有余钱，可以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穿什么衣服就买什么衣服。也许这是所有上一代老人的梦想，他们过穷日子过怕了。除了吃喝，再没有其他的追求。

前几天去看大娘，她念叨我好一阵子了，每天除了三顿饭，吃过饭就是睡觉，其实有时候睡不着，就在床上躺着，因为躺着比坐着舒服，走路多了，腿会疼，坐得久了，会疲劳，眼睛看不清，连电视也有好几年不曾看过了，耳背的厉害，助听器也渐渐不听使唤了，要大声地说话，一字一句，喊话一样，费神费力，也常常听不完整。越是人多，越觉得吵杂，渐渐就沉默了。

年轻力壮的时候，家里的农活几乎全是大娘与母亲两个人做，都累过头了。老了，落了一身的病。

不管接受与否，母亲们都在变得一天比一天衰老。

有时候我会觉得伤心，岁月如此无情，它带走我们最亲最近的人还不够，还要慢慢剥夺他们的健康，让我们眼看着衰老强压于他们身上的痛哭，却又无能为力！

这一辈子，说长也长，说短也短。谁又能阻止衰老的来临。

有一天，我们也会衰老。

恐惧不是因为我们无力抗拒衰老的来临，而是我们心中无爱。

我们总是要求的太多，而付出的太少。

衰老也是有力量的。

面对衰老，除了包容，我们还要学会面对、承受与接纳。

更多更多的耐心、爱与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