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第一次·长大｜学诗歌的孩子 不会去砸玻璃

在中国，很多孩子的命运和高考相关。在高考的语文试卷上，许多作文题目里 有这样一句话：文体不限，诗歌除外。或许，诗歌很难改变一个人的命运，但是在中国偏远的山区，一些学校却展开了大胆的尝试，将诗歌课作为必修课。

由央视网联合上海电视台纪录片中心策划推出的12集系列人文纪录片《人生第一次》(the firsts in life)，通过撷取12个对中国人意义重大的人生断面，将 镜头对准了人生重要节点那些珍贵的“第一次”，串联起中国人的“一生图鉴”。

第三集《长大》的拍摄地，位于云南省深山中的漭水镇。漭水中学的校长说，这里的孩子懂事早，就连爸妈离开他们，去遥远的地方打工，他们都不会哭，也不会闹。这样的孩子太安静了，就像后山里奔腾的瀑布，突然，就没有了声响。在这里，父母们为了生计离开大山，孩子们却用另外一种方式，回应着这片土地。

12岁的施应锁家住漭水镇明华村水拉河，一家六口人，最贵的财产是山腰上的房子以及一头牛。小锁最好的朋友就是这头牛。而现在他要离开家去漭水镇上读初中，由于离家太远，他只能住校，集体生活对他来说毫无概念。

漭水中学有三个年级，811名学生。小锁个头最小，也不爱说话。开学没几天，老师就带着他们上了一节特殊的课——诗歌户外采风。这个是小锁第一次接触到诗歌。上课的地点在开阔的户外草地，老师教大家拿起一片叶子，卷成一个小孔，透过这个“镜头”观察这片天地并倾听自己心中最真实的声音。之后老师让大家写下自己的第一首小诗。

同学们都写下了自己的诗，但小锁直到最后，也没能写下自己的诗。在放学后，小锁回到了山的另一边，回到了自己的家中。小锁一回家，就领着小牛出门了。

上完诗歌课后，这一次走进大山，有点不一样。他心头的锁，一点点，被打开了。在这里，他写出了人生的第一首诗。“闭上眼睛的时候 我看到了 绿色的风 它 抚绿了 山林树木 烫金了 我的小牛 亲吻了 家里的白墙 染黄了 阿爹的苞谷 但 我不会把风变色的秘密 告诉你”

小锁并没有把自己的诗读给家长听。对于诗歌，这里的大人们，除了支持和反对，更多的，是无所谓。因为，无论是在家务农，还是在外地打工，他们并没有太多的时间，来陪伴自己的孩子。

12岁的穆庆云，是小锁的同班同学。八年前，小云的父亲因车祸去世，母亲为了供她和姐姐上学去了广东打工。四年前，小云家里的老房子，被山体滑坡冲垮了。母亲借了钱盖房，为了还债，她常年在广州的工厂打工，一个月，四千块，过年了也不回来。姐姐上了大学，在楚雄，读的是免费的师范。小云从两年前开始，就一个人生活了。

在一次户外采风中，大家围坐在篝火旁，教诗歌的康瑜老师提出了一个特殊的话题，“十年之后的你会成为什么样的爸爸或者是妈妈”。小云的答案触动了康瑜老师，她说十年后，自己想当一个自私的妈妈，她会教会自己的孩子，把自己的爱留给自己的孩子。小云说，她觉得妈妈把太多的爱留给了姐姐，她也渴望得到妈妈的爱。

课后，小云和母亲进行了视频通话，她对着镜头读出了自己写下的第一首诗《孩子》，“小鸟是大鸟的孩子 白云是蓝天的孩子 路灯是黑夜的孩子 母亲去广东的时候 我把我的鞋放在母亲鞋的旁边 因为 我是母亲的孩子”。母女俩最后都哽咽了，她们约定，以后每周小云都会给母亲读一首诗。

乡村里的诗歌实验还在继续，校长委托公益组织，从北京请来了壁画艺术家，要把孩子们的诗画到墙上去。

校长说，很多的老师都怀疑，诗歌课对教学有什么帮助，考试并不会因为诗歌加分，学校的升学率也不会提升。但是学了诗歌的孩子，不会去砸玻璃。

是光诗歌创始人康瑜认为，诗歌或许并不能改变什么，诗歌不能让孩子们的家从深山搬到镇子上，也不能让他们的父母陪他们。但是诗歌是一个翻译器，当这些孩子有感情的时候，他们能够通过诗歌表达出来。老师希望外面的人也能够看到这群孩子的闪光点，不只是看到他们身上的负面标签，他们也有美好的地方。

漭水中学的811个孩子，只有一半能够考上高中。越来越多的人意识到，那些考上高中，进而走出大山的孩子，很少要回来了。而这些留在漭水的孩子，才是这里未来的主人。原本安静的孩子，通过诗歌，找到了情感表达的密码。

确实，诗歌改变不了一个人的命运。但它有可能，改变一个人。

2020年2月12日周三晚22:00，《人生第一次》第三集《长大》将通过东方卫视、央视网、看看新闻网、腾讯视频、哔哩哔哩弹幕网、优酷视频，及央视网海外平台继续聚焦人生重要的“第一次”。

初来乍到，请多关照。

（来源：《人生第一次》项目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