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好问的这首曲 化用前人三首诗 却布局巧妙 淡然哀痛
元好问是宋金对峙时期北方文学的主要代表、文坛盟主,又是金元之际在文学上承前启后的桥梁,被尊为“北方文雄”、“一代文宗”。
金灭亡以后,五十岁的元好问已无意于政治,元太宗十一年(1239年)秋,元好问重回阔别二十余年的故乡太原秀容(今山西忻州市)老家,隐居故里,其时生母张氏已故,人物零落殆尽,眼前的景象已与之前大不相同,虽感慨万千,怅然之下,写下这首《人月圆》。
《人月圆·玄都观里桃千树》
金朝:元好问
玄都观里桃千树,花落水空流。
凭君莫问,清泾浊渭,去马来牛。
谢公扶病,羊昙挥涕,一醉都休。
古今几度,生存华屋,零落山丘。
此曲第一句“玄都观里桃千树,花落水空流”化用唐朝诗人刘禹锡《戏赠看花诸君子》中的“玄都观里桃千树,尽是刘郎去后栽”。刘禹锡对故地重游、今非昔比的感叹引起了元好问的共鸣,一句“花落水流空”便己说明悲痛的心境。
“清泾浊渭,去马来牛”化用唐朝诗人杜甫的《秋雨叹三首》,原句是“去马来牛不复辨,浊泾清渭何当分”。杜甫原意是写大到让人看不清景物的雨水,此曲是用来形容世事的变迁,朝代更替,马去牛来,故乡人中皆非。面对眼前的景象,元好问又借用“谢公扶病”和“羊昙挥涕”两个典故来表达内心的哀伤悲切之情,以致想通过“一醉”而忘却、释怀。
而末句“生存华屋,零落山丘”,则是出自三国时期曹植的《箜篌引·野田黄雀行
》中的“生存华屋处,零落归山丘”,是说人的寿命是有限的,即使富贵者也不能免于死亡。旨在用死者荒凉的山丘与生者所住的华美的庭院形成对比,进一步强调此曲的主旨和力度。
全曲通过一系列化用前人的诗句和典故,表现了国破家亡的沧桑与悲痛:长安的玄都观里曾有无数株桃花烂漫盛开,而今却早已花谢随水流,不复存在。请您不必再问:奔流着的是清泾还是浊渭,苍茫之中是马去还是牛来。谢安重回故地已经带上了病态,羊昙为他的下世流泪痛哀。这样的存殁之感,在我一醉之后便淡然忘怀。要知道古往今来有多少同样的感慨:活着时身居华宅大院,到头来免不了还是在荒凉的山丘中把尸骨掩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