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是我心中永远的温暖与感动
母亲去世转眼已十多年了,彻骨的伤痛已渐渐平复;想起母亲,如今心里更多的是母亲那温暖的笑容……
我们兄弟姐妹一共六人,在我们小的时候,平日里母亲除了照料我们的生活起居外,还有忙不完的庄稼,干不完的家务,直到夜深,她还总在忙碌着,不是纳鞋底,就是做鞋面,还有没完没了的缝缝补补。
在我久远的记忆里,每当夜半醒来的时候,总能听到母亲纳鞋底的赤楞赤楞的声音,总能看到昏黄的煤油灯下母亲做鞋底鞋面的安详身影。
现在,每当我为工作所累,为孩子焦虑,想发脾气的时候,想到母亲,我就会安静下来,就会感到深深的幸福和淡淡的忧伤。
即使那么辛苦劳碌,即使总为琐事所困,即使也有心情不好的时候,可是我的母亲,她对我们却永远温柔体贴,永远耐心细致。
每天睡觉前,年少无知的我们,不管忙碌了一天的母亲有多累,总会在睡觉前兴致勃勃地对母亲说:
“妈,再讲讲老猴精的故事吧。”
“妈,再讲讲王小砍柴的故事吧。”
……
每到这个时候,母亲就会像第一次讲那个故事一样,绘声绘色地讲了起来:“从前啊,有个特别特别狡猾的老猴精,有一天啊,他经过一个小村子……”
除了听故事,我们还常常要求一身疲惫的母亲陪我们做游戏:
妹妹总要母亲陪她“摇摇晃晃,去你外婆家吃啥饭……”
弟弟则总是让母亲拉着他的手,用膝盖或脚掌顶着他左转转右转转……
我的爱好一成不变:“妈,再讲个故事吧。”
在我们很小的时候,只要家里有人咳嗽,母亲就会烙一张两张薄荷叶饼为他或她疗伤,不知道那薄饼到底治不治病,但烙饼是一定会有的。每当这个时候,我们六个孩子几乎都会站在灶台边看着母亲烙饼,然后就想咳嗽一定会传染一样,大家都或大声或小声此起彼伏的咳嗽起来,母亲就会笑嘻嘻的说:哎呀,你也咳了,好啦,你也分一块,也有你一块……
在那个物质贫乏的年代里,一块小小的薄荷饼,不仅治好了我们或真或假的咳嗽,也温暖了我们幼小的心灵。
像我们那样的大家庭,老亲旧眷多到我们都不知道怎样称呼很多亲戚,但亲戚多也有多的好处,至少对我们几个孩子来说。
我们家那时候也不富裕,但只要来客,餐桌上就一定会有炒鸡蛋和肉菜,所以来客人的日子,我们下午去上学的时间都会比平常要晚一些,饭后都会等在厨房里,直到母亲及时的把饭桌上的鸡蛋和肉菜撤下来,每个人捏上几块,然后边走着上学边慢慢享受。
我母亲从来不因为我们贪吃而骂我们“馋嘴”或“饿死鬼”,她炒菜的时候,只要我们围在灶台边,即便不吭声,她也会时不时的往这个那个嘴里塞一块炒好的肉或鸡蛋。记忆里母亲的炒鸡蛋和炒猪肉总是那么好吃,那么余味无穷。
小时候的冬天似乎特别冷,冷到早上总是迟迟不肯起床,当左邻右舍传来“起床啦”“想挨揍啦”的怒吼时,我的母亲总是奔走在为我们几个小孩子烤棉袄烤棉裤和做早饭的匆忙中。抱着热腾腾的棉衣,母亲总会说:“快啊快啊,一会儿就凉啦,上学要迟到啦。”
直到我做了母亲后,我才终于发现:养育六个孩子是多么的艰辛,我总奇怪我的母亲从哪里来那么多的精力和耐心,因为养育一个孩子就让人多么的濒临崩溃啊。
我孩子小的时候,吃得多拉的多,而且常常拉稀,所以从早到晚总有洗不完的尿布屎布。
我孩子几个月大的那几个月里,不论白天黑夜的哭啊闹啊,抱着他摇啊晃啊,摇晃到身心俱疲,总害怕自己会在劳累绝望里死去。
我孩子小的时候,也像一般孩子那样常常生病,我三天两头抱着他奔走在大医院小诊所间,时不时的被医生冷脸着喝斥着;匆匆回单位上班,偶尔迟到,又被领导黑脸着白眼着,那种辛酸苦累真是无以言表……
一个孩子尚且如此,真不知道我那养育了六个孩子的母亲,她是怎样微笑着走过那么多的劳碌、贫寒与委屈?
当我的孩子终于长大,能一个人坐在他的屋里,静静的看着他自己喜欢的书的时候,我也终于能松口气,终于能坐在被窝里安静的看我喜爱的闲书的时候,我就会常常想起我慈爱善良的母亲,有时候还会想起遥远记忆里我那温和寡言的奶奶。不管白天多累,想起她们,我就会发出一声幸福的叹息,还有深入骨髓的思念和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