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中有话｜经变中的吉光片羽

序

敦煌莫高窟作为当今世界延续时间最长、保存规模最大、保护最为完好的佛教石窟群而被世人称赞为“沙漠中的美术馆”、“墙壁上的博物馆”。如此精彩绝伦的艺术长廊和千年不断的历史文明，每年吸引着数以百万计的人们前来欣赏赞叹、考察学习、甚至是虔诚礼拜为之朝圣！

为了让更多的人了解莫高窟，我们精心编写了敦煌莫高窟“画中有话”系列赏析。这里的“画”不仅仅是莫高窟的壁画还有莫高窟的塑像、建筑、历史图片、历史遗迹等等。在我们眼中他们都是一幅幅鲜活的历史画卷，我们将用充满温度感的文字来传递出历史信息的点点滴滴，“让文物说话，让历史说话”，让大家聆听到绘画的声音，让声音传递美丽的绘画！

第321窟为莫高窟初唐（公元618—705年）代表洞窟之一，窟内保存的十轮经变是本窟欣赏的重点。经变，又称变或变相，简单地说就是将佛经中的文字内容以绘画的形式表现出来。自唐朝开始，经变画成为了敦煌壁画的表现主体。由于各时期流行的思想理论和佛教流派并不相同，使得这之后莫高窟经变画的种类日渐丰富，这其中就包括较为罕见的十轮经变。

莫高窟的十轮经变是根据《大方广十轮经》绘制而成的，这里的“轮”是方法的意思。它是一部与地藏信仰和“末法思潮”有着紧密联系的佛教典籍，隋朝流行的三阶教就十分重视这部佛经，敦煌遗书中也出土了20余件《十轮经》写经。但在壁画中，却仅见于莫高窟第321窟和第74窟。

十轮经变 莫高窟第321窟 南壁 唐

第321窟的十轮经变位于主室南壁，因左下角榜题中至今能够清晰地看到“第四轮”的字样，由此可以判定该图像为十轮经变。整幅经变的内容大致分成5组：（1）中部绘序分，主要由说法会及净有天神请问、三天女请问等画面组成；（2）说法会的西侧为象王本生故事；（3）西侧中部还绘有咏颂地藏名即可获取诸多功德的画面；（4）西侧的上部及东侧上部表现的是地藏变化诸身，方便说法的情节；（5）东侧及下方则基本表现的是关于十轮的相应章节。

“第四轮”榜题

地藏菩萨（左）

壁画中央的“释迦说法图”规模宏大，色彩鲜艳。佛陀端坐于莲台之上作说法印，菩萨、弟子分侍两侧，四周还伴有天龙八部、梵天、魔王等诸神，整幅作品表现出浓郁的禅思一心的宗教气氛。佛陀的上方绘有珠网宝盖，周边众宝似甘霖普降，纷纷雨落。宝盖之上有一云海横贯全壁，如浪花般翻飞的云气中两只大手缓缓伸出，将圆镜似的宝珠轻轻托起。祥云上方则绘有一排十铺说法图，表示十方诸佛世界。

经变的东侧中部绘有一大杂院，因内容繁杂，意味深长，不由得令人驻足细赏。画面中，有农耕、围猎的劳作场景；有坠崖、鞭笞的苦难描述；有写经、造塔的敬佛之姿；也有打架、杀生的无理之态。这些作品或以反面教材劝说世人，或以形象描绘表现佛旨，不仅在佛教美术中具有独特的创新意义，更是客观的反映了唐朝社会生活的点点滴滴。如大杂院左侧门外绘有二女子磨面劳作，其中的一位女子正在单手操作手推磨，而她手中的手推磨采用了当时较为先进的曲柄摇手，有效的减轻了作业者的劳动强度，这也为我们了解古代科技的发展提供了珍贵的研究史料。

打架

磨面

这幅经变画以山峦为背景，以说法为中心，结构宏伟，描绘细腻，为莫高窟山水经变的最早范例。画面中的山峰样式虽承袭了早期形制，但对于细节的描绘则趋于成熟、写实，山巅处以皴法的形式描绘出鱼鳞状线条的树木，山脚下泛着涟漪的河水静静地流淌。整幅作品以错落有致而又自然和谐的大青绿山水分割排布，使得这一时期壁画中人与山的关系趋于协调，显得空间感十足。

第321窟的十轮经变，无论是在艺术风格上，还是宗教寓意上都有着极其重要的意义。同时，它的出现也填补了初唐敦煌壁画中无地藏信仰的空白，进一步拓宽了敦煌学的研究领域，并为隋朝前后敦煌地区的三阶教和“末法思潮”的存在构建了强有力的佐证和依据。

主创团队

策划/ 李萍、宋淑霞

撰稿、诵读/ 刘文山

学术顾问/ 王惠民

音频剪辑 / 罗成

来源：敦煌研究院文化弘扬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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