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与普通:重读一本书后的感觉
又重读了次《股票作手回忆录》,那些敏捷而快速,似乎是凭感觉而生的操作性手法,以前是多么的让人着迷,但现在这类感觉仿佛被时光隧道给加速,昔日的熠熠生辉,激荡满腔热血之感,变成了苍白无力,枯槁易脆。时间冲刷下,那时壁立千仞的形象,现成了一撮海边小礁石,仅供刚到岸边的人,用在瞭望远方。
凭那种利弗莫尔式的感觉,没有让人看到可操作的工具,就像小船漂浮在茫茫大海中,却失去了船桨;没有给人可寻迹之感,身处苍茫森林,但找不到北。有的只是给一种安慰、一种朦胧,一种神秘,然而现在细读,却发现,只不过是被当初那种被不可名状手法,那时刻急于求成的心态,以及对于所谓成功的亟不可待,所驱赶着,实际上此刻只有对利弗莫尔深深的同情。同情他过程的煎熬,同情他生活的失败,同情他最后的遭遇。
或许天才的背后总是深藏的,纵然天送之物给的荣耀,也无法将荣光蔓延到生活的每一个角落。或许天才的背后更应该站些什么,有些什么,不然总是被才能以外的东西或内容给吞噬、消融,但如果天才的背后被弥补,那这天才的称号就要被完人、或是圣人给替代了,如此的话,所听到故事就是神话传说,而不是白话小说了,那《股票作手回忆录》就更加脱离了地气,成了空中花园了。不过要是那样的话也好,利弗莫尔感觉式的指导就只是消遣用了,但事实却不是如此。
天才的故事对心生向往者就像是米纳斯的维纳斯,断臂之状所映射出来的不是凄惨而是残缺之美,不是失望而是希望,不是不可存在而是人间烟火气。人们从所看到的天才故事中感受到学习的样板,模仿的对象,延续的结果,但不要忘了你不是那个天才,那个天才也不是你,这么多的不可雷同因素,筑成了一道篱笆。尽管你与天才都在总是同一片人间楼之中,但你与天才的楼层之间是没有设计通道的。
大概《双城记》中狄更斯之叹更能解释面对天才故事的现象;罗曼罗兰的巨人三传更加说明了为什么需要天才的故事。是的,在面对无知和未知时,我们需要学习;在前进道路上没有目标物时,需要榜样;在能力不足时,需要指导。与天才的不同不可消缺,虽然天才的故事可以给我们启迪。那不勒斯四部曲中《我的天才女友》刻画了极具天赋的莉拉和极度勤奋的莱农两个女主人公的场景,这同样是天才与普通人之间两种生活的展示,即天才有天才的路,普通人有普通人的道。
有位音乐家曾说过,调子出于你手。外在的事物都是工具,你本身才是最重要的。因此即使我们都曾如此渴望像天才那样得到外界的认可,但到最后,我们都会知道世界是自己的,与他人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