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趣事：我和表哥捉水怪

从记事起，我学龄前的时光大都是在姥姥家度过的。小学时期的暑假和寒假，我也会赖在姥姥家不走，舅舅们都说我是姥姥家的狗，赶也赶不走。

我之所以愿意在姥姥家常住，是因为大舅家的二表哥。二表哥比我大一岁，他天生聪明机灵，胆大有力气，敢爬树掏鸟窝，敢到水塘捉鱼，还会制作好几种玩具，我最喜欢跟表哥一起玩耍。

姥姥家位于黄河的南岸，那里地势低洼，房子要建在很高的土台子上。因为谁家建房子都要挖土垫房台，时间久了，村子周边就形成了好多水塘。有水就有鱼，这话不知有没有道理，反正那些大大小小的水塘里都有鱼，有鲢鱼，有鲫鱼，有泥鳅和鲶鱼，还有好多叫不出名字的鱼。水塘里的鱼是野生的还是人工放养进去的，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可能是村子周边水塘多的缘故吧，村里六七岁的孩子就会凫水。也可能是因为水塘有鱼的缘由，村里的大人孩子都会抓鱼。我凫水和抓鱼的本领，都说跟二表哥学的。

紧邻着村子有一个最大的水塘，那个水塘离村子最近，那个水塘里的水也最深。听舅舅讲，那个水塘里的水好多年都没干涸过。

我上小学二年级的时候，家乡发生了几十年不遇的干旱。那年真的是黄河断流，水塘干涸，庄稼绝收。从食不果腹的一日两餐（因缺粮一日三餐改为两餐）中，我体验到了自然灾害给人们带来的苦难。从姥爷舅舅们的哀叹声中，我感觉到了旱灾的严重，那年的麦收颗粒无收。

年少不识愁滋味，大人们整日为一日两餐愁眉不展，旱灾好像跟我没有关系，我照样悠闲快乐。暑假的第二天一早，我就背上书包，独自一人步行去了三十里外的姥姥家。

因为持续干旱，姥姥家周边的水塘全都干涸了，水塘里的芦苇都能点着火。离村子最近的那个大水塘虽然没干，但水位已退到了塘底，水的面积也由原来的六七百平方米缩到了不足五十平方米。可就在这不足五十平方米的浅水坑里，竟然接连发生着令人恐惧不安的怪事。

每天傍晚，在水塘戏水觅食的鸭子都陆续回家了，水塘本应安静了。可就在这个时候，水塘里就会发出很响的击水声，声音很大，有时持续好久。我和表哥最早发现了这个怪现象，告诉了舅舅。很快，村里人就都知道了这个事情，水塘闹鬼的传言令人不寒而栗。

因为水塘闹鬼，舅舅严令禁止我和表哥去那个水塘玩耍。其实，因为水塘里的水太浅，又有鸭子在里面戏水觅食，水塘里的水浑浊不堪，我和表哥已经不去水塘戏水抓鱼了。水塘闹鬼的事情继续发酵，听村里人说以前有人在那个水塘溺水身亡，可能是那个淹死鬼闹的动静。还有人说是天气太旱了，旱魃到水塘喝水来了。还有更离谱的，说那个水塘以前就有水怪，现在水太浅了，水怪无法藏身了，所以天天发脾气。

我的姥爷懂医学，他不信鬼神，我和表哥也不信鬼神。对于大家传言的淹死鬼和旱魃，我和表哥不感兴趣。说道水怪，表哥倒觉得有道理，因为以前在那水塘抓鱼时，表哥的腿曾受过伤，腿肚子上莫名其妙地出现了一个大口子，血都止不住。为此，表哥决定探个究竟，活捉水怪，报那次的伤腿之仇。

经过一番慎密计划，我和表哥很快就付诸了行动。那天早饭后，社员们都下地抗旱了。我和表哥还有两个小伙伴，都在家里拿了铁锨和脸盆，匆匆去了那个水塘。水塘里的水又少了一些，水深也就二三十厘米，水塘里残存的水域曾长方形。按照表哥的吩咐，大伙在水塘的中间筑了一道坝，把水塘里的水分成了两个区域。筑好坝，又加固了一下，我们四人一人一个脸盆，把一方水域里的水淘往另一方水域。

足有一个小时，一方水域里的水全部淘往了另一方水域。水见底了，却没有发现水怪，大伙只捡到了两半盆小鱼，那些小鱼多数是泥鳅。表哥不甘心，让我们休息了一下，又开始淘另一个水域里的水。这次淘水量就大了，直到中午，还没淘干那方水域里的水。

看我们都饿的没劲了，表哥就让那俩小伙伴回家找点吃的，然后再回来继续淘水。表哥没让我回去，留我在水塘看着脸盆和铁锨，他跑回家偷来了两个窝窝头。窝窝头是玉米面和了杨树叶蒸的，平时吃起来有点苦，那天没感觉到苦，吃着还挺香。

下午两三点钟左右的时候，这方水塘里的水见底了，表哥猛然发现一条黑背的大鱼卧在一个八印锅大小的泥坑里，疯狂地挣扎着，尾巴拍打的泥水乱溅。还有很多小鱼，在泥水里做垂死挣扎。

那天的收获不小，每人端回家满满一脸盆鱼。那条黑背大鱼是舅舅用一个大草筐帮忙弄回家的，是一条大鲶鱼，鲶鱼的须子比筷子还长。具体重量有多少我说不清楚，但肯定一点，那是我见过的最大的一条鲶鱼。

从那之后，那个水塘再也没出现过响亮的击水声和怪异声，水塘闹鬼的传言也就不了了之了。

（本文配图来自网络）

作者：草根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