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衡是一位奇才 作了一篇名为《二京赋》的文章 用来讽世
百家原创作者:骊艳聊历史
张衡是个兼具多种才能、在多个方面都有非凡建树的天才。中国古人入选《大不列颠百科全书》的不多,张衡就是其中一个。《大不列颠百科全书》在介绍张衡时,称其为中国东汉的科学家、文学家,并且重点介绍了他在科学探索中的成就——浑天说、地动仪、浑天仪、圆周率等等,而将他的文学成就一笔带过。这不奇怪,中国历史上的文学家不计其数,科学家却不多见,像张衡这样卓越的科学家更不多见。不过,本篇主旨还在于考察他作为文人的一面。
据《后汉书·张衡列传》,张衡字平子,南阳郡西鄂县人。他的祖父名叫张堪,是光武帝刘秀时期的一员能吏。张堪“仁以惠下,威能讨奸”,曾任蜀郡太守和渔阳太守。他曾协助大司马吴汉攻破割据西蜀的公孙述,缴获了大量珍宝,却分毫不取。他任渔阳太守八年,带兵击退来犯的匈奴骑兵,又在狐奴县开发稻田八千余顷,百姓股富当地人编了一首歌称颂他:“桑无附枝,麦穗两歧。张君为政,乐不可支。”
张衡年轻时曾到长安一带游学,又到京师洛阳进入太学,通晓五经六艺。他为人低调,虽然才华出众,但并不张扬举止娴静,不喜欢与俗人交往。张衡与崔同年,又是好友,崔瑷称他“体性温良,声气芬芳,仁爱笃密,与世无伤,可谓淑人君子矣”(《河间相张平子碑》)。汉和帝永元年间(89-104),张衡被推举为孝廉,三府多次辟召,他都没有响应。当时,后汉朝已经度过七八十年的太平岁月,王公大臣、外戚宦官竞相奢靡,逾越法度。
张衡就模仿班固的《两都赋》创作了一篇鸿文,用来讽世,名为《二京赋》。传说张衡认为《两都赋写得不够好,有意超越班赋,于是下了很大功夫,“精思傅会,十年乃成”。十年可能夸张了一点,但为了写好这篇赋,张衡确实花费了很大精力,搜集了很多资料。《二京赋》与《两都赋》的结构相同,都是假托两人对话的方式,班赋是西都宾和东都主人,张赋是凭虚公子和安处先生,一个盛称长安之盛,一个夸耀洛阳之美,长安在前,洛阳在后,分为上、下两部分。两篇大赋都是鸿篇巨制,洋洋洒洒数千言,张赋比班赋篇幅更长,将近一万字。
那么,张衡超越班赋的目标实现了吗?南朝文学批评家刘勰说“孟坚《两都》,明绚以雅赡;张衡《二京》,迅拔以宏富”(《文心雕龙·诠赋》),说他们各有所长,没说谁高谁下。萧统编辑《文选》时,将班赋列在京都赋的第一位,张赋排在第二,这是以时间为序,也没有谁优谁劣的用意。平心而论,《两都赋》已经够好,而二京赋》确实更胜一筹。这也不难理解,《二京赋》是在《两都赋》的基础上写作的,踵事增华,更进一步,自在情理之中。就文章本身来说,张赋对两座都城进行描绘的广度、深度以及细致精彩的程度都超过了班赋,除了宫殿、苑囿、游猎、礼乐这些班赋已有的内容,张衡还将商贾、游侠、辩士的活动以及街市、杂技、歌舞的情形,统统网罗其中。
比如他写长安的街市和商贾:徒观其城郭之制,则旁开三门,参涂夷庭,方轨十二,街衢相经。廛里端直,甍宇齐平。北阙甲第,当道直启。程巧致功,期不陁陊。木衣绨锦,土被朱紫。武库禁兵,设在兰锜。匪石匪董,畴能宅此?尔乃廓开九市,通阛带阓。旗亭五重,俯察百隧。周制大胥,今也惟尉。瑰货方至,鸟集鳞萃。鬻者兼赢,求者不匮。尔乃商贾百族,裨贩夫妇,鬻良杂普,蚩眩边鄙。何必昏于作劳,邪赢优而足恃。彼肆人之男女,丽美奢乎许史。若夫翁伯浊质,张里之家,击钟鼎食,连骑相过,东京公侯,壮何能加?(引自张震泽《张衡诗文集校注》)
文中提到的石、董,指前汉著名的权宦石显和佞幸董贤;许、史,指汉宣帝皇后许氏一族和祖母史氏一族,声势显赫的两门外戚;翁伯、浊氏、质氏、张里都是通过经商而富拟王侯的商人,《汉书·货殖传》有记载。还有描述各种杂技表演的一段,也非常精彩:既定且宁,焉知倾?大驾幸乎平乐,张甲乙而袭翠被。攒珍宝之玩好,纷瑰丽以侈靡。临迥望之广场,程角抵之妙戏。乌获扛鼎,都庐寻撞。冲狭燕濯,胸突锋跳丸剑之挥霍,走索上而相逢。
华岳峨峨,冈峦参差。神木灵草,朱实离离。总会仙倡,戏豹舞罴。白虎鼓瑟,苍龙吹箎。女娥坐而长歌,声清畅而蜲蛇。洪涯立而指麾,被毛羽之襹度曲未终,云起雪飞。初若飘飘,后遂霏霏。复陆重阁,转石成雷。磷砺激而增响,磅盖象乎天威。巨兽百寻,是为曼延。神山崔巍,从背见。熊虎升而攫,猿狄超而高援。怪兽陆梁,大雀。白象行孕,垂鼻辚。海鱗变而成龙,状婉婉以昷显。
舍利,化为仙车。骊驾四鹿,芝盖九葩。蟾蜍与龟,水人弄蛇奇幻倏忽,易貌分形。吞刀吐火,云雾杳冥。画地成川,流渭通泾。东海黄公,赤刀粤祝。冀厌白虎,卒不能救。挟邪作蛊,于是不售。尔乃建戏车,树修旃,僮程材,上下翩翩。突倒投而跟,譬陨绝而复联。百马同辔,骋足并驰。橦末之技,态不可弥。弯弓射乎西羌,又顾发乎鲜卑。
这是一台大型综合杂技表演。一些项目现在还有,比如摔跤(角觝)、爬杆(寻橦)、走钢丝(走索)、耍剑(丸剑)等。有的已经失传,如鱼龙曼延戏,大概是一种有布景、有场景甚至有故事内容的幻化之术,类似现代的魔术。这段文字给我们留下了一份珍贵资料,使我们知道古人的娱乐活动居然如此丰富多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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