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 张瑞芳:我心中的他……
张瑞芳翻看她的老相薄,回忆过去的往事。老人无意中陷入了一段美好的回忆,谈起了一段尘封心底的纯情初恋。她说:“这段感情埋在我心里很久了,从未提过,如今他走了,我也老了,是该对它有个交待的时候了。”
——题记
也许今生注定要无缘,等到张瑞芳的婚姻发生变故,一纸婚约成废纸,她终于恢复自由身时,他却已为人夫,娶了一个容貌举止酷似张瑞芳的女人为妻,并且在结婚前,对未婚妻声明:“我心里有一个人,你不要问,也不要管我的事情。”
“我一直没见过他的妻子,但听说跟我长得很像,他妻子知道他心里的那个人是我。”其实,岂止是他的妻子知道,他对张瑞芳的情有所专,在同学老师中传为奇谈,以至有一次张瑞芳见到一位艺专的老师,对方指着她恍然大悟:“噢,你就是谁谁谁追的那个张瑞芳呀!”
“他有一间屋子,布置的全是我的照片。我们许多同学,只要一看到我的照片,就会剪下来,给他寄过去。”谁不愿意让有情人“终成眷属”呢?有一次同学聚会,一半是恶作剧,一半是祝福,大家非让他们俩拥抱一下,他和她羞成两个红脸儿,被两伙人推到一起,就那样半推半就得照了张照片。那是他和她唯一的合影。
看着孤身的张瑞芳,他只有嗟叹无缘空牵挂。及至张瑞芳遇见金山,他反倒身不由己地成了“媒人”。“他跟金山很熟,金山给我写情书,就让他转给我,他那时痛苦极了,常常一边抹眼泪,一边把信交给我。真是难为他。”他仍是不能释怀,想爱的人近在眼前,却不能爱,偏又替着另一个男人把求爱信交到她手上,于他,不是酷刑又是什么?可他,千万种复杂的感情,仍是止于礼,唯一能做的,只是抹眼泪。
张瑞芳和金山
后来,他去了台湾,做了台湾大学的教授,许多年不能回来,对她的思念却从未停止过,所不同的,那感情里,除了爱,另添了份浓浓的乡情,魂牵梦绕。等到80年代初,终于允许台湾人到大陆探亲了,他就利用到国外进行学术交流的机会,千万里路的赶来看望张瑞芳。此时的张瑞芳,情事坎坷,早已跟金山离了婚,嫁了第三任丈夫严励。
“他们都说他跟严励长得很像。他第一次看见严励时,很激动地走上前去,握住严励的手说:‘哎呀,谢谢你照顾她,给她幸福。’话说完了,觉得不对劲儿,才反应过来:张瑞芳是严励的老婆。”情到深处自是痴,也许,印象里,她一直是那个与他一起骑着单车,到处疯玩的小姑娘。
60年代初张瑞芳与爱人严励
而严励,居然也没生气,报以哈哈大笑:“我的爱人,我当然要照顾了。”两个同样心胸开阔的男人,成了好朋友,有说有笑,投缘得反倒常把张瑞芳晾到一边。那时候,他们已经人过中年,那份情去了浓烈,惟剩清香,在日子里飘荡着,久久不散。他也慢慢得释怀了,张瑞芳是他的不是他的,也都一样,有她在世上就好。
他常会从台湾买来成箱的衣服,给张瑞芳,给严励,尺码居然从未错过。沧海桑田,物是人非,不变得,惟有他的那份牵念,不管他身处何方,过年过节,他的第一个电话总是打给她的。后来,他生病了,是中风,再也说不出话来,可还是给张瑞芳打来了电话。
“我拿起电话来,那边也不说话,只是唔唔地哭,我知道是他。”他的眼泪,为她流过许多次,这一次,却是最无奈最心痛的牵挂,他再也不能亲口对她说:‘你还好吗?’这样一个最简单,也最深切的问候。
一辈子有多长,爱情就有多长。但其实,爱情有时候比任何人的一生都长久,也许,即使他在天堂,也终究停不了对她的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