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一直在我身边的人 直到他走后我才真的开始了解他|百家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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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第一次真正的,认真的注视着他,是在他的葬礼上。他躺在棺材里,棺材盖已经盖上了一半,身上穿着白色寿衣,头顶戴着一顶仿中山样式的帽子,因为帽子遮脸,加上他的牙齿早己经完全脱落,他的脸好像整个缩小了一半,变成了一副全新的,我从未见过的样子。他的嘴角诡异的上抬,好像在笑,脸上还有着成型的淤青。
我们排着队在他的棺材前走过,看他最后一眼。我忽然想不起那时是白天还是夜晚,一时觉得门外请来吹唢呐的人还在呜啦地吹,一时又感觉天地间没有一点声音。我不知道周围是否有人哭红了双眼,也不确定我自己是不是在冷眼旁观。
这个世界上总有很多无法解释的事,就像那天我去上学时忽然要转头看了他一眼一样,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回头。那天阳光非常好,暖洋洋的照在人们身上,很多老人们都在门前晒太阳,他也是其中之一。当时他的身体还很硬朗,每顿都能吃下一大碗饭,他有一根拐杖,很漂亮,手扶的地方是马头的样子,刷着均匀的黄棕色漆,他却经常收起来不拄,却带在身边。
他和旁边的人一起聊天兴致很高的样子,我从旁边经过时忽然就特别想回头,然后我就回头了,还跟他大声地打了一声招呼,我平时是一个挺内向的孩子,就算平时父母耳提面命之下也很少主动和人打招呼,更何况当时那么多人在。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当时总感觉有人和我说你不回头,会后悔一辈子。那是我最后一次见他,在料峭的冬日寒风之中,在暖阳里。
我的父亲,名字里有一个艮字。根据周易里的解释震代表大儿子,坎代表二儿子,艮代表三儿子。如果有四个儿子,那么第四个儿子,既有大儿子的特点,也是最小的儿子,代表四儿子的方位还是在艮位,但这个艮位是具体的,具体在艮中的寅位,不一而论。我父亲是他最小的儿子,他是一个读过书的人。
他有三个儿子一个女儿,都没有上到高中过,大儿子当了泥瓦匠,二女儿嫁了屠夫,二儿子过继给了们没有儿子的兄长,三儿子就是我父亲,他是我的爷爷,生于1944年,在2018年去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