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年后再看电影《归来》 我依然认为这是最感人的一部爱情悲歌

2014年上映的这部电影《归来》，改编自著名作家严歌衿的小说《陆犯焉识》，在以往严歌衿的小说形象中大部分都是以女性角色作为中心，而在这部小说《陆犯焉识》里却第一次将视野聚焦在了“一位富家公子”身上。

而电影《归来》正是摘取了其中最经典的一小段，为我们讲述了一段时代悲歌里的经典爱情故事。

（一）大时代背景里荒诞的人和事

如果不了解那一段历史，肯定会认为电影《归来》中的许多片段，非常荒谬，比如以下几个细节，可能就是我们现在的观众，都觉得很不合理的地方。

第一个陆焉识（陈道明饰）在农场转运的途中，偷偷从农场跑了出来，就是想来见妻女一面，可是当他走到家门口，当他敲响自己的家门时。

为什么冯婉瑜（巩俐饰）明知道丈夫就在外面，明知道自己朝思暮想的爱人就在门外，她却始终没有开门，甚至连大气都没有喘一下？

第二点，可能就是女儿丹丹在见到亲生父亲，明知道报告给农场指导员，会给父亲造成风险，却还是为跳上女主角，却还是为了跳一次“吴清华”选择了出卖自己的父亲，这里面是何原因？

其实这两处细节，在我们现在看来可能大多数人都觉得不可思议，可是只要我们真的明白那个时代，只要我们真的明白那个大背景，就会理解为什么妻子不愿开门，女儿要出卖自己的生父。

一是因为怕给一家人带来影响，电影中冯婉瑜对女儿丹丹说过一句话，我正是一辈子都在为你考虑，所以才这么些年，没有去找过陆焉识，而面对突然回来的丈夫，面对从天而降的丈夫，作为一个女儿，更作为一个母亲，她彷徨了，她焦虑了。

她不知道该不该开这个门，她不知道这一家人能不能承受这可怕的影响。

而女儿丹丹之所以在生父和跳女主角之间，选择了跳女主角，其实也更好理解，一是因为本就对父亲没有多少印象，二是因为这个所谓的父亲，除了给她的人生带来负面影响，别无好处，所以她才会毫不犹豫的出卖自己的父亲，即便只是为了跳一个女主角。

身处在大时代的漩涡里，多少人身不由己，多少事荒诞不堪，这是一件避免不了的事情。

（二）黑暗中那一点星光

电影《归来》里有一个场面，时至今日许多人都忘不了，那就是“火车站追逐”那一幕，当冯婉瑜爬着窗户，背着为陆焉识准备了馒头，包子赶到火车站的时候。

在川流不息的人流之中，在人来人往的行人之中，她和自己的丈夫，却只能爱而不得，却只能互相呼喊。

穿越十几年的相思，穿越十几年的人海，一对爱人，却只剩下一句：“快跑”，却只剩下一句：“婉瑜”。

这本身就是一件特别伤心的事情。

而张艺谋导演也确实是把玩电影镜头的语言大师，这个时候他通过一个中景，将冯婉瑜和陆焉识这一对爱人，分割在只能相望，却不能牵手的一座天桥上。

只能嘶吼，只能相望，只能望而不得，甚至到了最后一秒，这一对爱人甚至都没有牵上手。

只是黑暗终将过去的，就像后来陆焉识在信里讲到的那样：

村里拉水的母马生小马驹了，当小马驹快要出生的时候，却只生出了两条腿，我们知青去找了绳索套在小马驹的腿上，大家一起拼命将它拉了出来。看到小马驹慢慢站起来的时候，我们突然感觉春天要来了。

正是这点希望，才一直支撑着陆焉识，才一直支撑着他熬过了凛冽的寒冬。

当然也不仅仅只有心中的那一点星光，关键是还有那么一批人，还有那么一点善意，支持着陆焉识，比如街道办的李主任（闫妮饰），对陆焉识一家人就一直不错。

比如在陆焉识第一次逃回家里的时候，虽然是她带着农场的人上门来警告冯婉瑜，但是从她帮着冯婉瑜说话，从她踢包、不耐烦的细节，就能看出她心中的那点善良。

第二次，也是陆焉识正式回家以后，因为生病，冯婉瑜已经不认识自己的丈夫，就将他赶出了门，这个时候，也是李主任亲自带人上门来给冯婉瑜解释，甚至拿出了公函给她看。

即便到了最后，也是李主任好心给陆焉识安排了宿舍。

正是有了这些善意，正是有了这些星光，才有了后来陆焉识的归来，才有了陆焉识活下去的信念。

而在为《红色娘子军》选择主角的时候，丹丹的老师也同样表达出了基本的善良，即便是不可能，她还是为丹丹说了一句公道话，她说：

丹丹跳起来更好，况且她的爸爸走的时候，她才三岁，和她有什么关系呢？

正是这些善意，正是这些光芒，才支撑着无数人熬过寒冬，才支撑着无数人等来光明。

对于历史而言，时代悲歌并不是最大看点，那些黑暗中发光的人，那些行走在黑暗中的个人命运，才是最值得我们深究的事物。

（三）令人怅惘的电影结局

在陆焉识回家以后，他想了无数的办法，帮助妻子回忆起过往岁月，帮助她回忆起自己。

但是不管是假装从火车站里出来，还是找照片，弹钢琴，对于妻子，他就好像只是成为了她心中的一个执念，他就好像只是成为她心中的一个心结。

在失望过无数次，在绝望过无数次以后，他终于也累了。

直到女儿丹丹给他说了这么一番话：

“你回来不就是想陪着她，照顾她吗，不管她承认不承认你，只要目的达到就够了！”

那一瞬间，陆焉识幡然悔悟了，他的前半生不是一个好丈夫，也不是一个好爸爸，而他的后半生，就只剩下照顾妻子，就只剩下照顾女儿，即便这一生，都只能坐在小卖部旁边的小房子里，即便这一生，都只能没有名分的守在妻女身边，也足够了。

于是电影之中最温暖的一幕出现了，他给她念信，她给他沏茶，她在心中思念那个爱而不得的人，他在眼里，看着这个咫尺天涯的爱人。

单从悲喜剧的角度来定义，这样的故事，这样的结局无疑是一场悲剧，无疑是一场人间大惨剧，但是从人性，从爱情的角度来说，这可能是一种温暖的，这可能是一种温馨的守候。

某种意义上来说，陆焉识和冯婉瑜最后终于以一种特殊的形式，达到了团圆，特别是陆焉识通过写信的方式说服了妻子和女儿丹丹和解，这本身就是一件特别温馨的事情。

一个生病的女人，将自己的日子永远停留在等待丈夫归来的记忆里，一个丈夫，甘心陪她一直冒着风雪，一直走下去。

这样的故事，这样的情节，既让人怅惘，也让人感动。

（四）结语

总体而言，电影《归来》，只讲了两件事 ：

一件是生病的妻子，等待丈夫的归来；

另外一件是回归的丈夫，等到生病的妻子，记忆的归来。

只是就像电影题记所说：

为一个人归来，无声无息，只见一抹白云，飘着飘着，却落下满地的，雪花。

用一辈子去等待，用一辈子去陪伴。

对于这样的大结局，也有观众批评张艺谋太过于残忍，但是在我看来这样的结局才符合电影的艺术水平，毕竟有句话说得好：

“真正的美，都是留有残缺的，而电影之所以经典，之所以永恒，也是之于此”。

当然这也是张艺谋导演的电影艺术追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