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述豫北古城那些年的戏班

作者/马珂

听戏，是古时最为流行的娱乐项目了。上至权贵下至平民，戏曲与人们的生活息息相通，就像现在听流行歌曲看电影一样。大平调是流传于中原地区的传统戏曲剧种之一，人称“大梆戏”，豫剧则被人们称为“高调”。浚县西路大平调形成演出最早见于明弘治十一年（1498），已有500多年历史了。其流布区域涵盖豫北、冀南，影响郑、汴、洛及鲁西、晋东南等地。2011年，浚县西路大平调入选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扩展项目名录。

大平调演出剧照（摄影：朱中月）

作为戏曲大平调发源地之一的浚县，古戏楼自不可少。有戏楼即有大平调演出活动。浚县古城原有古戏楼16座。生于1938年，今年80多岁的李可湘从小喜欢看历史书，毕业于河大历史系，对浚县历史文化颇有研究。他说，小时候经常在西城门处的遏云楼那里陪大人听戏。民国初年，他听满腹经纶的卢奉源（卢逢瑞堂兄弟）老师说，浚县城里，包括城外四关四街，共有16座戏楼，其中有四座带云字的，分别是：遏云楼、驻云楼、庆云楼、飘云楼：西城门内的遏云楼、碧霞宫前的驻云楼，北关文昌阁街的庆云楼、老城隍庙院内的飘云楼。民国年间，碧霞宫内的李老盛道长曾说，碧霞宫前的戏楼上原有匾额“驻云楼”，上有清光绪年间字样，后来被江南蛮子盗走了。庆云楼毁于1945年，孙殿英在大伾山建炮楼时。而始建年代最早的戏楼则是老城隍庙院里的飘云楼。

图为碧霞宫前驻云楼（马珂摄）

碧霞宫前驻云楼（马珂摄）

对浚县大平调颇有研究的朱中月先生说，西路大平调的表演艺术豪放质朴，各个行当自有程式。其身段造型酷似社火、灯笼画、庙宇壁画，传统武打戏中不乏真刀真枪。

大平调演出剧照（摄影：朱中月）

浚县大平调科班戏班何时兴起已无可考，据说清康熙年间即有戏班，而最早的文字记载为清光绪初年。这些戏班一般都是由有钱的富户当管主，提供钱、粮、日常开支等经济费用，由于没有经济保障，戏班极不稳定，故时聚时散。

大平调演出剧照（摄影：朱中月）

清光绪十三年（1887），浚县西街端木光仁（安旭斋，贡生，子贡后裔），依“世袭翰林”之名，汇聚民间艺人组成“端家班”(端宅平调科班)，成为最早的大平调科班班社。而县衙衙役寇老奎创建的皂头戏班则被载入了《浚县志》。另外还有位于县前街北段路西创建于清光绪初年的二步罗子戏班。

大平调演出剧照（摄影：朱中月）

明清时期， 县衙内有“三班六房”。班有班头，当地俗称“老班长”。为工作便利，一些老班长选择距县衙较近街巷居住，县前街当为首选之地。县衙头皂（头班衙皂）寇老奎，人称寇老班长。寇老奎旧居距古县衙仅数十米，位于县前街北段段路东（现兵役局内正对大门二进院内）。

图为寇老魁旧居，当年他在此创立头皂戏班（马珂摄）

寇老奎曾于光绪20年（1894）出资创建了头皂（平调）戏班。艺人多来自浚县、滑县等地。掌班张兴明(艺名“黑大旗”，工红脸)，文武双全，扮演《下高平》一剧中的赵匡胤，唱功精湛，身段考究，能做出七十四个不同的架势，个个造型优美，观众誉之为“挂中堂”。主要演员有凤旭(黑头)、汪包成(文武小生)、奎妞(二红脸)、刘廷合(青衣兼武生)、刘庆德(花旦)。该班行当齐全，阵容整齐，擅演以黑红脸为主的袍带戏。代表剧目有《哭头》、《阴阳扇》、《反徐州》、《下高平》、《下燕京》、《辕门斩子》，驰名豫北三府地区。

大平调演出剧照（摄影：朱中月）

清代末年是浚县大平调最为繁盛的时期。当时，每年的四月初四日，县衙头皂寇老奎的头皂戏班和二步罗子戏班，在县衙大堂的前院内，相隔甬路，唱矿台戏三天，以决胜负。凡违约者，需向对方叩头称师。这样，每当届时，两个戏班皆如约而至。头皂搭的戏台座东向西，二步搭的戏台座西向东，台口对面相照。四方观众蜂踊而来，摩肩接踵，热闹非常。直到民国11年（1922），浚县县公署废除八班六房，戏班由此解体。后来，到了抗日战争时期，伪国民党政府入驻县衙。时任伪国民党保长的杜老坤在此居住，曾帮助国民党政府征收粮款，直到新中国成立。而端家班至民国初年，由于家景败落，戏班也随之散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