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了 我真的不会做一个成熟的女朋友

如果我不喜欢你了，会比你妈都成熟的。

2018年3月9日 星期五 晴有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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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乐会现场人声鼎沸，闪烁着的蓝色荧光棒连成一片星海，欢呼声惊艳了全场。我站在角落，沉默着，到处张望。

她今天会来吗？

过了很久，我的目光锁定在远处，红绿灯转角的人行道上。

凄漓的光影斑驳了我的视线，看不清她的脸，只眺到一袭碎花长裙在缓缓飘来。凭着走路姿势，我断定是凉梓，不会认错的。

她走近了，抿着嘴角，淡然地走着，一个人。目视前方，卷曲的长发随风飘，脸上平静地显露不出半点见偶像的激动。

耳旁，一阵阵呐喊声冲击着我的耳朵。恍惚中，我仿佛看到了曾经的我们。这样的场面，放到现在，反而显得有些不真实了。

四寸酒红色高跟鞋慢慢靠近，她穿不了细高跟的。我什么也没有想，便冲出人群，朝她走去。

忐忑，欣喜。

她停下脚步，撩了一下耳旁的碎发，"我自己会走的，谢谢你了。" 说完，大方得体地冲我一笑，继续走她的路。

我的手悬在半空，整个人僵在原地，目送她散落于人海中，无力感遍布全身。

那抹坚定的背影告诉我，我们回不去了。我以为，只要我回头，她就会牵起我的手。

-2-

认识她，是在歌协，大二参加过的兴趣社。起初，我们并没有什么交流，直到某天傍晚，她添加我为好友。

"同学，你好啊，我也喜欢张杰，" 她说。

顺着这个开头，聊得正嗨，她突然转移了话题，"陆萧，那么多人，你有注意我？"

我对着屏幕笑了笑，略带尴尬。其实，我并没有注意到她，聊得很好，不过是找到了知音。

她说，总穿一套运动装，留着盖头，问我有没有印象。我极力在回忆中捕捉这个人，未果，只记得那天自我介绍，我说偶像是张杰，会场一片寂静，挺失望的。

"哈哈，不好意思，不太记得。"

这条消息发出后，那头陷入沉默。隔了很久，她回复了我，"好吧"，两个字后面是长长一串句号。

为了打破尴尬，我又扯回话题。她说，挺羡慕张杰和谢娜的，杰哥专门为谢娜唱歌，还那么深情。

夜已深，我有点困。她发来一首歌，让我听着入眠，"最爱的angel，到什么时候才能遇见我的angel ……"

一直单曲循环着，不知不觉，我就那么睡着了。

-3-

熟络以后，她邀请我一起参加歌协活动，说整个社团里，杰哥的粉丝只有我们两个。她执意要参加，我不好推脱，也就随口答应了。

演练算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在校园的小树林子里。我在约定好的时间之前赶过去，她已经在那等候。

一头短发，黑框金边眼镜，酒红色运动装。她主动跟我打招呼，脸蛋红扑扑的，略俏皮又带点羞涩。

她的声音很好听，带着颤音。演习了几遍，她一直低着头，摆弄着歌词本，空气安静着。空手无物的我，倒是显得敷衍了事了。

微凉的风吹来，树叶飒飒作响，在阳光的挥洒下，地上的影子缓缓浮动，时间显得格外漫长，我迫不及待地想回去了。

后来，她跟我聊天说，见了面一时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问我那个样子很狼狈吧，还说是慢热性格，慢慢就熟悉了。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没有回复。快熄灯前，她发来一条语音，25秒的歌，杰哥的歌，她唱的。

我认真听了几遍，道了晚安。说真的，内心并没有泛起太多的波澜。

以后，每天晚上十点五十五分，我都会如期收到一条语音，25秒。想必是走了心掐着时间点的，我不信总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发生。

再后来的歌，我都没有认真听完了。点开也不过是看着亮起的小红点，强迫症要犯。

当然这些，我肯定不敢告诉她。

晚会还有一个多月，这么久的确挺煎熬的，当初自己怎么就随便答应下来了呢。

-4-

某天，晚上十点五十八分，我顺手点开微信，对话框的内容还停留在前一天晚上。不知怎地，一颗心变得惴惴不安。

我从床上坐起，一种失落感让我感到痛苦。凉梓，没有星星的夜空，就像等不到你的晚安。

"今天怎么不打卡了？" 这句话，反反复复，还是没有发送出去。他们都说，深夜不要做任何决定。

那夜，我失眠了。

天亮起，我决定，今晚再等不到，我就给她唱一首，一整首，作为回馈。

诺大的校园里，我怀揣心事看人来人往。真不知道这是习惯了还是喜欢。

正想着，一个瘦小的身影出现在我视野里，又闪过人头攒动的拐角，朝着远方跑去了。我望着那个方向，出神，突然有了一种想要保护她的冲动。

夜深人静，没有等到，一点也不意外，心情却随着时间的流逝越发紧张了。

十一点，我给她唱了一首《我想》，我反复练习过的，这股认真劲，连自己都感动了。

她秒回了我，"晚安。"

像是在等待，可她发来的信息冷冷的，没有多余的词汇，没有恰当的表情，我亦看不懂她的心。

夜空明朗，繁星闪烁，我走向窗边。

她在干什么呢？她有没有反复听很多遍？她是藏不住的开心，还是失望后的怅然……太多的疑问漫上心头。

那夜，我又失眠了。

我找了个练歌的借口，把她约了出来。

这次，她又出现在同样的转角。美滋滋地向我挥手，轻易地掠起我心头的涟漪，我确定她昨晚很开心的。

她没有带歌本，我也没带。

我们并肩坐在绿油油的草坪上，她哼着歌，我手搭上她的肩，往我这边揽，她微抗拒了一下，停下唱了一半的歌，羞涩地对我说，"陆萧陆萧，我想做你的angel，可以吗？"

我伸出手，掐了掐她微红的小脸，"表白这种事还是男孩子来"，下一秒，她嘿嘿一笑，就撞进我怀抱里了。

晚会如期而至，她拽着我跑进现场，"大家好，介绍一下，这是我男朋友。"

全场沸腾了，"亲一个，亲一个……" 众目睽睽之下，她双手搭在我肩，一上一下地跳，我环住她的腰，在她额头上印下一记吻，音乐起，猝不及防，让我有些窘迫。

不过，这么多人见证着，还挺幸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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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歌协部长大三，任务太多，忙不过来。自那天以后，部长让我来顶替她的位置。

第一，大二任务不算繁重，歌协这种兴趣社团也是偶尔举办活动。第二，正好丰富下课余生活，还能赚点小钱，我盘算着。

晚上带凉梓出来散步，想着跟她商量。她说，"那么多人，为啥学姐就看中了你啊。" 脸上的笑容还没有收敛，但能看出有些牵强。

"这…学姐安排给我的，拒绝不太好吧。" 她低着头，漫不经心地走着，"那你去呗，不用管我，反正我说话也不算数。"

"好了啦，我是部长，你是啥？"

"你不就是部长夫人啦？"

她白我一眼，"你以为当部长夫人容易啊！要不是你，我才不会去喜欢张杰，现在没办法了，我爱杰哥比爱你多。"

"喂，部长夫人？"

她被我逗笑了，"好吧，你答应我一起去看杰哥演唱会，本宫就原谅你。"

"好，好，听你的。"

说是这么说，可她依然执意陪我策划活动，有时候也会帮我们出主意，陪我布置会场，连接设备到很晚，真的挺暖的。

想到她也有自己要做的事，我又不想因为我，打破她原有规律的生活。她解释说，没什么的，跟你在一起就很快乐。

幸福而平静的热恋生活就这样走过，有一次，社团一个女生打趣，"哎哟，部长夫人，部长那么帅，怪不得你天天守着呢。"

她尴尬地笑了笑，微微变了脸色，我摸着她的头说，"乖，部长只属于部长夫人的，第一夫人哦。"

她冷笑一声，从那天开始，怎么也不肯再去了。

-6-

当部长没有想象中容易，越往后，任务越重，尤其是招新那一个月。大到学校里举办的校园晚会，小到歌唱比赛，都是由我们社团联合支持的。

作为部长，我忙得不可开交，看着一步步培养出来的学弟学妹，不忍心就此撒手，歌协的确给我的大学生活增添了不少色彩。

可是，不知道从何时起，我们的感情渐渐发生了变化。也许从一开始她的不看好，就注定会走到这一步，是我发现的晚了。

有一次，和协会的女生一起策划节目，第二天早上就要汇总，弄到很晚。

我给她打了个电话，没有接，就预感到大事不妙，拨了三次，终于接听，"宝贝儿，我今天忙不能陪你了，早点睡。"

"生着气呢，不知道呀？" 隔着听筒，我好像听见了哐哐踹门的声音。

"宝贝儿，我错了。不要生气啦，赚钱带你去看杰哥演唱会好不好？"

"啪"，电话挂了。

再打，不接了。我回到办公室，有些烦躁，心不在焉的。再次接到她的电话，是她舍友打来的，说她穿高跟鞋把脚崴了。我放下手里的摊子，背她到校医室上药。

"都怪你，当初不让你去不让你去，你偏不听。

反正那些东西都比我重要，反正你们是要过一辈子的，反正没人在乎我的冷暖。"

我一边听着，一边道歉，让她多爱自己一点。其实，脑子懵懵的，我连一份理解都很难寻觅到。

社团不能抛弃，女朋友更不能放下，两头奔波，背她上课，给她送饭。她总是问我，当部长后不后悔。

我隐隐感觉到，我们之间，好像有什么东西渐渐变了味道，不再是单纯的关心与陪伴，依赖与占有，我也越来越不愿意敞开心窗，与她交谈。

我做的这些，似乎也仅仅成了 "因为她是我的女朋友。" 当然，我不愿意承认。

后来，她的脚好了，在一次争吵后，我彻底爆发。她埋怨我为什么不能多陪她一点，为什么跟别的女生在一起会笑得那么快乐。

其实，我也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话到了嘴边又咽下，直到我再也咽不下去了，"你就不能理解我吗，你怎么这么幼稚，就不能成熟点吗？"

说完，我固执得很，感觉掩埋了很久的情绪在那一刻突然释放。

"你去跟成熟的女生过吧，陆萧你给我听好，我要是不喜欢你，比你妈成熟。" 说完，她摔门而去。

声音混杂在一起，久久回荡着。

我知道，是我的自私伤害了她。可是，我固执地认为，我是不会后悔的。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