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 那条校园小道上 只因为多看了你一眼
开学军训时,男孩于茫茫人海中跟隔壁方队一女孩不经意对视了片刻,从此,他时不时就会念起《诗经》里的那句“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为什么那么多人,男孩就只单单把视线留在了那个女孩身上?
那是一个阴雨蒙蒙的下午,天沉沉的,同学们,教官,包括路旁零散的行人,仿佛所有人的表情都受了这天气的影响一般,没有一个是灿烂的。唯有那个女孩,于万万人之中,她如一束光独自闪耀在昏暗中,又如一点明星,让人见了,心头也跟着为之一亮。男孩也是,他从小做事就很心无旁骛,全神凝一,从不关乎身旁的风吹雨打,就像那一刻她目光所驻的那个女孩一样,他们俩是这浩瀚人群中的异类,他们时刻都是放松的,畅神的,——那种青春独有的神采奕奕在他们俩身上是一致的,这个东西每个年轻的生命都有,只是他们俩的却一直能不受外在干扰,常明而又鲜活着。
男孩心想,等军训完了,一定要记得彼此留下一个联系方式,然而,现实中,总是人算不如天算,匆匆赶人的不只是时光,更是那些压得人喘不过气来的校园形式主义一类的无聊之事,他多少次在闲暇间想到了去找她,却很快又被手头的下一个任务给耽搁了。就是在这一次次的错过中,他终究再也没有机会见到她,直到毕业后十五年那一次回校园林荫小道上漫步的那个夜晚,他恍然与她再次邂逅,还是一个阴沉的天,还是那一双明眸,在不远的那一边与自己的眼不期而遇。他再没有犹豫,只管使力冲过去,女孩也忘记了军规,向他奔来,他们紧紧拥抱住,眼里的泪都不自然的直滚落下来,在两边教官将他们俩奋力往回拉扯中,他们的手握的是那么的紧,仿佛这宇宙中不可能有什么东西能将其分得开——,男孩醒来时,眼角的泪痕油然还在,一两朵被风吹下的残花正落在了自己的怀里,被天上那一轮明月照着,显得格外分明,他摸了摸脸,原来是自己于当年军训时女孩所在方队的小道旁一株梧桐树下坐着眯了一会儿,殊不知片刻的梦,感觉起来竟像有大半生那么长。
张泌有诗曰:
别梦依依到谢家,小廊回合曲阑斜。
多情只有春庭月,犹为离人照落花。
酷怜风月为多情,还到春时别恨生。
倚柱寻思倍惆怅,一场春梦不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