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给那段如歌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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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瞬间 太多东西要讲 可惜即将在各一方只好深深把这刻尽凝望 来日纵使千千阕歌飘于远方我路上 来日纵使千千晚星亮过今晚月亮 都比不起这宵美丽 亦绝不可使我更欣赏
提笔前,音箱里播放着陈慧琳的《千千阙歌》,象极了我此刻的心情,记忆瞬间被拉回那轰轰烈烈的年青时代。对于那段日子,有太多的东西要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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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中我班有45人,30个女生,15个男生,刚开学时,班主任霞老师把这几个男生当成宝,天天又是鼓励,又是赞美,几轮考试下来,她的态度就发生了180度大转变,因为成绩,班级前十名没有男生,后十名被男生你争我夺地死死把住。剩下的五名男生,在中间来回飘荡,我就是那个飘着的人之一,国龙不用想,考倒第三,都是超常发挥。
当时班级的班子成员清一色娘子军,班长,团支书,各课代表,唯有国龙是体委,估计老师是看中了他人缘好,有号召力,给了他两个活,一个是眼保健操喊口号,上午大课间,随着音乐响起,国龙喊:“眼保健操,现在开始,一二三四……”
第二个是早自习时他找一个同学去打扫分担区的卫生。
打扫分担区的卫生,所有的男生都趋之若鹜,因为可以不上早自习,不用晨读。这点国龙尽职尽责,没有让老师操心,小邓、老虎、老王、老九打扫卫生的底子都是那时候练出来的。现在在家干活,都是一把好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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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世纪80年代末期,金庸的武侠盛行,《射雕英雄传》、《神雕侠侣》、《雪山飞狐》,家长和老师不让看电视,我们偷着看小说,沉浸在武林高手的江湖里,我们班人不多,却是帮派林立,女生有“三剑客”,“四人帮”,男生有“五虎将”,“大锤帮”。好好的一个班级,硬生生地让我们给弄成了金庸笔下的江湖,各派有各派的帮规,武林盟主是霞老师,江湖人称“灭绝师太”(这自然是年少轻狂的玩笑,现在每次看到霞老师,我都很尊重)。大家井水不范河水,倒也相安无事。
国龙把翁美玲和黎美娴的大头贴,贴满了日记本。我问他为什么贴黎美娴,他笑而不语,一副很幸福的样子。日记本里写满了歌词,除了打扫分担区和领做眼保健间操,抄歌词是他每天在学校做的第三件事。国龙的同桌是娟子,典型的东北姑娘,热情泼辣,去年去京城,我和妻专门去拜访了他们夫妇(我和他家先生也是好哥们,世界是不是很小),他们的热情款待让我记忆犹新。闲言少叙,霞老师的意思是想让娟子带动国龙学习,结果同桌两个月,娟子的成绩直线下降,霞老师紧急叫停,把国龙调到了第一桌,在老师的眼皮底下,和涛一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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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多久,梳着大背头的许文强"C"位出道,大街小巷凡是有音箱的地方全放着叶丽仪的“浪奔浪流,万里涛涛江水永不休,淘尽了世间事,混作滔滔一片潮流,是喜是愁,浪里分不清欢笑悲忧度”。
全国人民都被粤语版的《上海滩》征服。彼时的校园,男生大部分穿西服,梳背头,一派上海滩老大的风范。
姜育恒唱《再回首》时,我们正是为赋新词强说愁的年纪,
“再回首 背影已远走 再回首 泪眼朦胧留下你的祝福 寒夜温暖我 不管明天要面对多少伤痛和迷惑曾经在幽幽暗暗反反复复中追问 才知道平平淡淡从从容容才是真”这比诗还美的歌词让我沉浸其中,无法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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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回首》之后,我们升入了初三,我的思想发生了一些变化,我开始注意团支书兼语文课代表苹,一个文文静静、很清纯、说话爱笑的女孩。那段日子,我最愿意听的是“隔壁班的那个女孩,怎么还没经过我的窗前,嘴里的零食手里的漫画,心里初恋的童年”。罗大佑版的《童年》带来了一股全新的校园风,也吹来了我心里对初恋的向往。
那时我们学老杜的诗句“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为了引起苹的注意,我决定“擒贼先擒王”,把她的顶头上司语文老师兵拿下。兵老师浓眉大眼,也是刚走出大学的年轻人。
那段日子,我拼命学习语文,老师讲“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时,我己经在读李清照的“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老师讲陆游的“夜阑卧听风吹雨,铁马冰河入梦来”,我在读他的“红酥手,黄縢酒,满城春色宫墙柳。东风恶,欢情薄。一怀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老师讲革命诗歌信天游“树梢树枝树根根,亲山亲水有亲人。羊羔羔吃奶眼望着妈,小米饭养活我长大”时,我读徐志摩的“轻轻的我走了,正如我轻轻的来;我轻轻的招手,作别西天的云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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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这点文学功底基本上都是那时候累积的,再加上我对文字天生有那么一点点灵感,我的作文也时常被兵老师当作范文在课堂上宣讲。有一次兵老师在课堂上讲了一句“万岁,我只他妈喊了一声胡子就长出来了。”同学们都笑出了声,我知道这是北岛的一句诗,在感慨文化大革命给整整一代人带来的影响。这在当时,是绝对的禁止。因为这事,兵对我刮目相看。当时,上海《少年文艺》杂志增刊发表了我的一篇文章,名字叫作《一代风流》。
清晰记得那个冬日的晨,大雪过后,一个少年踩着厚厚的积雪,来到邮局取了样刊和20块钱稿费,那一刻,我激动得差点没昏过去,我认为自己名利双收,人生己达到了巅峰。
我想功课做得差不多了,就给团支书写了一封信,不是情书,只是一封信,当时好象是让小冀同学送给她的,谁知道信给她后犹如我的很多篇投稿一样,石沉大海。我曾反复问小冀信送没送到她手上,小冀笑得前仰后颌,说送到她手上了,但是她不会搭理你的。后来,大家忙于升学考试,所有的事情就都放下了。
后来的后来,当我们生活在一个屋檐下的时候,我曾问过她那封信的情况,她说没看完就扔了,我说为什么?她笑着说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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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晓波说:似水流年就如一个人中了邪躺在河底, 眼看潺潺流水、粼粼流光、落叶、浮木、空玻璃瓶, 一样一样从身上流过去。
我知道,现在我是躺在河底的那个人,看着河面上我的童年少年青年所有经历过的事,所有遇见过的人,一件一件的漂过,一个一个的走过,我只能任他们漂走,无力挽回。
笔落时,天上繁星点点,千千音乐响起了《你知道我的迷惘》,这是Beyond为数不多的国语经典之一:
一个人在孤独的时候 走到人群拥挤的街头是在抗议过分自由 还是荒谬的地球一个人在创痛的时候 按着难以痊愈的伤口究竟应该拼命奋斗 还是默默地溜走只有你会理解我的忧 让我紧紧握住你的手我们曾经一样地流浪 一样幻想美好时光一样地感到流水年长 我们虽不在同一个地方没有相同的主张 可是你知道我的迷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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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己深,Beyond的歌声在音箱里缓缓地流淌。三十年前,也是这样初夏的夜,一个少年在星空下轻唱着Beyond的歌,情景何其相似!岁月峥嵘,年华似水,时间能苍老我们的容颜,带走我们的生命,但是他永远无法带走我们内心深处的那份无以言表的情怀!
回忆会老去,但文字不会。若干年后,翻看这段文字,在记忆的碎片里回忆你我和她的故事,该是一种怎样的心情!
致敬!我打马而过的青春,和青春时遇到的你们。那一段日子,是北岛的诗,是海子的字,更是李宗盛的词,很多的心事犹如天气,慢慢热或渐渐冷,等到语惊,人生却己又过了一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