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皆祸害”小组的那些人 如今怎么样了?
多年前,饱受家庭暴力和精神伤害的子女,急需一个宣泄的便宜渠道,希望被聆听。“父母皆祸害”成了他们的自留地,他们圈地自重,用朴素的语言叙述自己的疼痛。
记恨父母的不在少数,和父母和解的也大有人在。她们逐渐淡出,不留下痕迹,但大多数人不会再来这个小组发帖了,没人愿意一辈子带着伤口活着。
“我发现我越来越像我妈了。”
已经为人母的朋友和我袒露,在成为两个孩子的母亲以后,她竭尽全力不再重蹈当年她母亲的覆辙,却发现自己隐隐继承了母亲暴戾的性情。
在很小时候,因为父亲出轨,母亲因此大受刺激,性情开始变得暴戾,就像个火药桶一样,一点就炸。
在短暂的青春期里,她承载了母亲无数的斥责与暴力。被打骂的理由很多,可能是顶嘴,可能是睡觉把门关上,可能是鼻子和父亲长得很像,也可能没有理由。
朋友曾经惧怕结婚,也惧怕成为母亲。惧怕结婚,是因为惧怕自己的婚姻和父母的一样残破。惧怕成为母亲,是因为惧怕母亲烙在自己身上的印记会延续到孩子身上。
在“父母皆祸害”小组,这种典型剧情随处可见。当还想窥探到更多苦痛的帖子时,却发现这个小组已经不在了。
一
豆瓣“父母皆祸害”小组成立于2008年,如今也到了第11个年头。互联网的匿名属性,让许多不能轻易袒露的心声找到了一个安全的树洞。
在2017年被“雪藏”之前,无数被家庭伤害的子女,将自己悲伤、无助、苦楚的往事记述在帖子里,寻求情感上的宣泄和协助。
一般情况下,新人进组都会先描述自己的经历:有人饱受家庭暴力的折磨,有人被语言暴力的摧残,还有的人只是为了说几句泄愤的话。
没有人知道关起来的房门后是怎样的生活,而从“父母皆祸害”小组成千上万的帖子里,能大概了解中国原生家庭里父母的境况。
小组的管理员nezumi发了“如何更高效地anti-parents生活”,以及“为人儿女的路规”两个帖子,前者被奉为组内经典,后者则被奉为入组必读。
在这两篇文章底下,是每天10页的频率更新的帖子,每一个帖子都更新着孩子们崭新的痛苦。
一个2007年的帖子,叫作:“被父母嫌弃的进来报个到吧,看看我是不是一个人”。从2007年到2017年被“雪藏”前还有人跟帖,时间跨度超过十年。
组员们就像受伤的哺乳动物一样,互相舔舐伤口。小组人数也从2000人一路攀升,鼎盛期小组达到十二万人数。
小组最初的图标是“母亲”牌牛肉干的商标图案,这种牛肉干口味清淡,又坚硬难咬。
关于“父母皆祸害”的名字,小组的管理员nezumi在帖子《“父母皆祸害”小组10年考》中仔细阐述了由来:
“英国小说《自杀俱乐部》中,一个处于青春叛逆期的问题少女,与父母,与恋人,与外界,遭遇各种摩擦,冲动之下曾有自杀企图。”
“父母皆祸害”是小说中主人公抱怨父母的说辞,可能是小组长认同这个人物的感受,也可能是碰巧有吐槽父母的冲动,于是“父母皆祸害”就成了小组的名字。
“父母皆祸害”这个词看似尖锐,但在进入到这个小组后,会发现这个以未成年人为主的小组里,饱受家庭暴力和精神伤害的受害者随处可见。他们用最平静和朴素的语言,叙述自己在家庭中经历的苦楚,他们渴望被倾诉。
他们大多是未成年人,付不起专业导师的咨询费,只能在这里向“过来人”打听经验。更重要的是,只有在这里,大家才有勇气把深藏于心底的苦痛呈递出来,没有人会指责“忘恩负义,大逆不道”。
豆瓣“父母皆祸害”小组的人,他们是最早一批学会使用互联网的人,在经历了家庭带来的苦痛后,急需一个便宜的宣泄渠道,用朴素平静的语言去描述自己的经历。但随着小组被雪藏,越来越多人淡出,不留下痕迹。换句话说,他们长大了。
二
2008年,谢海在和朋友的交谈中,偶然得知“父母皆祸害”小组的存在。当时小组的组员不过千人,但温情和关怀随手可拾。
父母离异的时候,谢海年纪还小。不甘的母亲将父亲的离去归罪于他,把怨气撒在他身上,于是陈海经常遭受无来由的打骂。
母亲曾经还尝试开煤气自杀,大喊:“你爸不要我们了,不如一起死算了。”这让谢海很长一段时间有种自己的存在是一种祸害的感觉。
谢海上初一那年,母亲开始不给他做饭,也不给他钱吃饭,谎称远走的父亲没有给家用。
许多个年夜饭,他都在麦当劳凑合,有时也会去网吧,吃便宜的套餐。直到上大学,因为兼职的缘由才有所好转。
说起“父母皆祸害”小组,谢海直言“找到组织了”。“在里面你总能找到差不多事例的人,所有的痛苦都会得到同情和承认,就是一种‘大家都懂你,大家都是过来人’的感觉。”
谢海不是没有试过找过他人倾诉,只是效果甚微。
当他和舅舅诉说心中的苦闷时,舅舅回答说:“你要感恩,你妈也不容易”。当他和朋友诉说时,朋友大多一脸不可置信,还反过来劝诫他:“无论如何,那毕竟是你妈。”
在“父母皆祸害”小组里,十个帖子有八个帖子都是痛诉被父母打骂的,这也是最为普遍的情况。
小组当年有一个热帖,名叫“谁差点被父母杀掉,来报个到”,里面的帖子触目惊心。
“上幼儿园的时候,因为我弄丢了10块钱,大冬天让我穿个内裤跪门外面,因为我一直在外面哭于是我爹把我踹下楼梯了。”
“上小学四五年级的时候因为背不出来音标被我妈拿凳子往我身上摔,同学来家里叫我一起去上学,她让同学在旁边看着然后继续打我。”“我妈因为我没有按照她的要求写数学作业而是写了英语掂菜刀追我,还朝我脸上摔了一个瓷碗。”
“我妈妈把我从五楼阳台上推下去,我死死抓住晒衣服的铁丝才没下去。”
“我从小被我妈打了N次,青春期和我爸顶嘴,我爸把一壶刚烧开的水,往我身上泼。肩膀全烫伤了。我妈带我去医院,因为要花钱,我妈又在护士面前狂骂我。”
“被拿着菜刀威胁,被揪着头发拖走,被拳打脚踢是每天必须发生的,身上的淤青一直跟同学解释是皮肤太白太薄容易毛细血管破裂。”
在中国人的传统观念里,“棍棒出孝子”的教育理念一直存在,在很多人的认知里,打骂只是父母教育的一种方式。
资深组员花花轻叹,说道:“身体伤害是一时的,但精神伤害是一世的。”回想起自己的童年,花花心里一阵苦楚。
母亲习惯生气时就放狠话,有次不小心打破了碗,母亲破口大骂,“你有什么用,不如去死。”
母亲时常把花花和别家的孩子比,数落她的不是,最常挂在嘴边的话是:“人家可以,你怎么不可以,是不是你笨?”
这让花花的成长历程中,始终伴随着自卑的情绪,感觉自己样样不如别人。
有些非常脏的脏话,诸如一些“烂货”、“妓女”、“贱人”等不堪入目的词,字里行间饱含生殖器。即便不是有意为之,但在谩骂和侮辱中长大,言语的伤害还是渗进了花花的骨髓。
最心灰意冷的是小时候回老家的一次经历。比她年长几岁的堂兄做出猥亵的举动,她和母亲告状,母亲不以为意,让她闭嘴别乱说,传出去对堂兄家不好。
日本人也同样如此,在一个投票里,20岁到60岁的人里,有六分之一认为自己的家庭教育“有毒”
阿楚还记得加入“父母皆祸害”小组的契机,是因为一个关于“父母控制欲”的帖子。
“我的房门从来不允许锁,之前一次睡觉把门锁上了,我妈硬是把门撬坏了,到现在门锁也没修好,还是坏的。”阿楚举了这个例子。
“青春期是和父母对抗最激烈的时候。”阿楚说道。
“我妈翻我抽屉偷看我写的日记,不巧看到写暗恋的那一页,我妈到学校找老师闹,责怪老师不管教好学生,真的很难堪。”
阿楚试过反抗,但在父母面前谈隐私从来就不管用,母亲一句话就把她噎住了,“你是我生的,吃我的用我的,有能耐就别拿父母一分钱。”
“你改变不了父母,你只能尽力改变自己。你只能逃走,不依赖就不会让他们有机会伤害你。”这是小组的管理员nezumi给组员们的忠告。
所以高考填志愿时,阿楚选了北京的一所大学,因为离家足够远。但这种父母的操纵欲并没有随着距离淡化。“我妈让我每天都得打一次电话,汇报当天的行踪。”阿楚说道。
临近毕业,阿楚决定留在北京,母亲勃然大怒,让她必须回家工作,待在父母身边。隔着电话,阿楚给母亲做了许久的思想工作,母亲却说“你真让父母寒心。”
从穿什么衣服、几点回家、交什么朋友,到考哪所大学、学什么专业、找什么工作,这些事情是许多父母当仁不让必须加以控制干预的大事。
《北大男生12年不回家,拉黑父母6年》
人民日报曾经刊登过一篇文章,题目是《北大男生12年不回家,拉黑父母6年》,文章上万字,控诉了父母对自己的控制欲。
一个有趣的现象是,这篇文章在发表初时,许多年轻人表示理解主人公,但也有许多人表示主人公“不知感恩、大逆不道”。
“我一直害怕成为父母那样的人。”花花说道。
在辱骂声中长大的花花说:“我怕变得和我妈一样。我知道她脾气上来了控制不住,但是我也是真的被骂怕了。谁又能做到被骂了整整20年还可以和睦相处呢。”
“我不愿意结婚生子,就是怕血液里的暴虐因子,祸害到我的下一代。我自己都没缓过来,怎么有教育好孩子的自信。”花花补充道。
如今面对催婚,花花感到为难。
“我能说服很多客户,但就是说服不了我的父母。”这是花花这些来最深刻的感受。
在和父母对峙的时间里,花花曾试图花费很大力气与父母和解。听父母讲述他们的成长历程,了解他们性情根源何在,试图理解父母。
但这比想象的要更难,每当说到一些冲突点时,父母的一句话就让所有的努力无疾而终,“都是为你好,长大你就懂了。“
有些公众号指责他们,有什么矛盾应该先从自己身上找问题,而不是怪罪父母。这些公众号的意思是,父母也是受害者,是替子女背锅的
不少人在长大后,才终于看透父母的缺陷与错误,但他们并没有指责和批判的权利。但到最后,他们大多都放弃了与父母和解。因为无法沟通的父母和沟壑难平的代沟。
甚至有人总结出,“你跟他讲道理,他跟你讲感情;你跟他讲感情,他跟你讲辈分;你跟他讲辈分,他跟你讲道理。”
在难以跨越的代沟面前,花花无奈地说道:“我从未怪过我父母给我的太少,我从来只怪他们不肯好好听我说话。”
这让花花想起了她的高中班主任,一位戴着眼镜、瘦瘦高高的语文老师。第一堂课,老师说的第一句话是“首先,你要把自己当个人。”
这句话让花花莫名触动,她认识到,在大多数父母的认知里,子女首先是“子女”,其次才是一个“人”。
许多父母都把子女当作是自己的附属品。他们认为,子女是父母“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吃用穿都得依赖父母,子女在经济独立和精神独立之前,从来没有话语权。
2010年,豆瓣“父母皆祸害”小组出现在《南方周末》的报道中,当月小组的人数暴涨,小组开始变得鱼龙混杂,混进来一些“被宠坏”的孩子,也混进来一些维护父母权威的父母辈。
也有一位父亲,抱着学习的心态加入“父母皆祸害”小组。若干年来,这位父亲不时发帖纪录自己与儿子的互动,时常鼓励称赞孩子。如今孩子就职、恋爱、订婚,是小组里不可多得的成功案例。
大部分人都是默默围观,只有遇到同类型遭遇时才会表达意见。也有一些充满怨气的人,在小组发出极端的声音,或是发一些无意义的脏话帖。“比惨”的也大有人在,谁的经历更惨,谁就更有话语权。
但这些都不是小组的初衷,小组创立的初衷并不是为了反对父母,而是如同简介里所说:“达到自我素质的完善。我们不是不尽孝道,我们只想生活得更好。在孝敬的前提下,抵制腐朽、无知、无理取闹父母的束缚。”
2010年,一本叫作《豆瓣网“父母皆祸害”小组深度揭秘》的书出版,引起社会的关注。书的简介写着:“父母反思、孩子自立、父母子女共同成长的启蒙手册和工具箱。”
本意是引起人们对亲子关系的反思,列出了大量小组的案例,收录了许多专家访谈和成员语录。
这本书当初在父母之间传阅,形成了一个风潮。花花的母亲也看过这本书,母亲问花花:“你在这个小组里面吗?”花花没有回答。
“这些孩子太不像话了,管孩子还不是因为孩子不听话嘛。”母亲补充道,花花没有回答。
2017年,小组被推上风口浪尖,迎来覆灭的浪潮。
共青团中央发表文章,直指“父母皆祸害”小组。文章里摘录了大量小组内的言论,但却是一些“希望父母死”、“如果法律允许,我会用刀砍他们”的极端言论。
称“ 覆盖数十万人,难以想象,负能量在这样的密闭空间中如何发酵、腐化、侵蚀青少年的价值观和心理,成为畸形价值观成长的温床,甚至极大提升了青少年自残、自杀等现象。”
顿时舆论哗然,从官方到民间,一时间满是指责的声音,随后小组被“雪藏”。
小组被“雪藏”的消息不胫而走,虽然是意料之中,组员们还是感到愤怒,但更多的是感到惋惜,认为他们所经受的的痛苦、无助和困惑,仅仅因为一些极端例子就被无情抹去。
在这个数千年浸淫在“君臣父子“的国度,“父母皆祸害”这句话有违伦理、大逆不道,是“大不敬”,于是“不孝”成为外界攻击小组最常用的措辞。
面对“父母皆祸害”的说法,外界感到愤怒。他们普遍持有的看法是:爱孩子是父母的本能,在中国有太多父母以儿女为中心活着,竭尽心力付出太多,孩子却觉得理所当然。
一位组员回应说:“中国人就是这样,父母就对子女有养育之恩,当亲子出现矛盾时,通常不是解决矛盾,而是用‘孝顺’、‘听话’等等理由盖住矛盾。”
在中国的亲情关系中,父母和子女之间更像是一种阶级关系,父母对子女的付出也更像是出于责任和义务,一如“孝顺”、“养儿防老”也是子女的责任和义务。
在电视剧《天道》里,主人公在与母亲探讨的过程中,一番话捅破了“孝顺”与“养儿防老”的薄膜。
“如果您养儿就是为了防老,那就别说母爱有多伟大了。您养来养去还是为了自己,那是交换。”
花花曾经在小组里分享李安导演的访谈。李安说:“孝顺其实一种过时的观念,当然跟中国人讲,可能几百年还说不过去。”
花花很受触动,她学英语时就疑惑,为什么英语里没有表达孝顺的词,后来才发现英语里只说“我爱爸爸”“我爱妈妈”,而不是说孝顺。
前段时间《狗十三》的热映,引起人们广泛的共鸣。
谢海说里面的一个镜头让他感同身受。《狗十三》里,主人公的父亲在打完她后,抱着她坐在自己腿上,一边安抚主人公受伤的情绪,一边说:“爸爸爱你。”
谢海的母亲在打完他后,往往会补充一句“打你是为你好”;花花的母亲拿她与别人对比,母亲会把这种比对比喻成“督促”;阿楚的父母在偷看她的日记后,解释说是“想知道你平常在做什么,不让你走歪路。”
“都是为了你好”、“等你长大了你就懂了”是每个父母都会说的谎话,而“父母都是爱孩子的”、“天下父母无不是”是每个孩子的自我欺骗,一代代传承下去,永不停歇。
有人说,父母一生都在等孩子说谢谢,而孩子一生都在等父母说对不起。一语中的。
如果要形容父母与子女的关系,大抵可以这么形容:一边相互亏欠,一边相互弥补。
四
在芥川龙之介的小说《河童》中,河童出生前,丈夫会趴在妻子的生殖器出口问“你愿意出来吗?”,然后才会让小河童降生。
其中有个有趣的细节,一个小河童在出生前向它父亲表示:“我不想生下来,首先光是我父亲的精神病遗传下来就不得了。”
但人类根本无法选择自己的出生,出生权都掌握在父母的手里,降生在怎么样的原生家庭等于随机投胎,他们别无选择。
美国的苏珊·福沃德博士,出版了一本书《原生家庭:如何修正性格缺陷》,里面收录了大量真实素材,分析了不健康的原生家庭是如何伤害子女,并特续影响子女成年后的生活。
书中提到:“不健康的原生家庭,就像高速公路上的连环追尾,其恶劣影响会代代相传。”
就像是一种遗传,可能遗传父母的善良、真诚,也可能遗传父母的暴戾、自私。很多时候,精神问题来源于上一辈,再传给下一代,最后变成一个死循环。
陈海感同身受,伴随着打骂的童年,让他时刻警惕不要做母亲那样的人。在一次儿子淘气后,陈海还是忍不住举起巴掌,在下手那一刻他瞬间被懊悔填满。
“那一刻我看着儿子害怕的样子,就像看着小时被我妈打的自己,太可怕了。”
但随着“原生家庭”这个词汇的泛滥,这个词汇就成了替罪羊。总有人把自己的无能归罪于原生家庭,就像小组里那些怪罪父母没钱的帖子一样。
随着网络技术发展,信息流动加快,让越来越多的虐童案件被曝出,包括许多被电击纠正网瘾的少年和在女德班进修的女孩。
每当有严重的虐待伤害案件曝出,公众开始改变变化,逐渐有了一些“父母有错”、“剥夺监护权”的声音,发出类似“不需要考试就能成为父母真的太可怕了”的慨叹。
前不久,一宗深圳虐童案曝出。镜头里,孩子被母亲扯着头发从椅子摔到地上,人们痛心之余,意识到有些父母真的不配为人父母。
房门关上以后,没有人知道孩子在承受着什么。
对于“父母皆祸害”小组的组员来说,舆论的改变有种拨乱反正的意味。
谢海还记得媒体开始关注小组时,小组一片欢庆,认为自己的悲痛经历终于被人们正视。
“我们不需要外界的同情来寻求安慰,我们只想证明,错的真的不是我们。”谢海说道。
但事情的走向很快失去控制,舆论如雪崩一样席卷小组,诸多“大逆不道”、“不孝”的字眼刺痛组员的心。自此,“父母皆祸害”小组在人们的认知里,成了披着“叛逆”的白眼狼。
如今小组虽然被雪藏,但仍然存在。变成了一个与世隔绝的自留地,没有人再能从外进来,所有的伤心往事都留在了这里。
在任何搜索引擎上,用各种办法也搜索不到这个小组,也有不少小组的残余部队,将阵地转移到了微博、知乎等平台上。
虽然没有了“父母皆祸害”小组,但不知道还会不会有被父母伤害的孩子。
本不愿意结婚生子的花花,也已经和母亲介绍的相亲对象结婚,还育有两个孩子。起初她还是不愿意,但母亲劝说她,谁不是这么过来的呢。
“那你恨你的父母吗?”
“恨啊。”
“但毕竟是父母,又有什么办法呢?”
这个回答耐人寻味。